“你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吗”王亚楠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子儒慢慢抬起头一脸的迷茫
章桐头也不抬地对身边站着的助手邓然说道:“小邓帮我问一下门口的那位急诊室医生死者被送來时身上的衣服有沒有沾染血迹很多的血迹”
邓然点了点头出去了很快他跑了回來:“我仔细检查过全身的伤口:“你和小桐一样,叫我‘亚楠’吧,这样我听着舒服。‘王队’是我的下属叫的,我们平级,切口处的肌肉组!全身的血液还处在,没再吱声。
“你看,”章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看上去应该是死者胸口的部位说道,“她说沒有很干净衣服上一,你不用拍我马屁,
大家的心里一片冰凉é,”
刘春晓一咧嘴,也就是说她还活着。而这边,在本来应该存在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位置的中间,你仔细看,没多会儿抬起头说道?”
王亚楠凑上前仔细查看,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边好像伤口有些不一样!比较不规则!”
看着好友许久都不吱声,王亚楠憋不住了,“怎么样?”
章桐点点头,“和我在新า街口那边见到เ的非常相似!但是我目前手头没有参照物,不好进一步确认,要带回实验室那边才知道。”
“没事的,妈,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就在这里陪你吧!”章桐不敢把刚才的噩梦告诉母亲,她伸手关了面前的床头灯,无边的黑暗又一次把她紧紧笼罩了起来。章桐瞪大了双眼,心情沉重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每个处理凶杀案的警察都有一个极限,问题是到极限之ใ前,谁也不知道极限在哪儿。这里的“极限”指的是多少具尸体。章桐相信,每个ฐ警察能够容忍的数目是有一定限度的,每个人的数目都不一样,有些人很快就到了极限,有些人则在处理了这么多年的凶杀案后,却离极限还很远。章桐就是如此,她从十二年前走进天长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技术中队法医室以后就没有离开过,并且几乎天天都和死亡打交道。但是章桐心里很清楚,自己也有极限,只不过还没有到เ而已。
章桐点点头她不敢再闭上双眼害怕刚才那一幕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潘建激动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令人窒息的死寂“我现了我现了”他朝章桐招招手“章法医你真厉害你沒猜错死者眼窝周围的骨头上确实有明显的刮削痕迹”
“别的呢”
“剩下的几个ฐ也有这样的痕迹但不是很明显就是这六号头骨有些特殊”
章桐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原因虽然说她回忆不起那段脑海ร深处隐藏着的黑色记忆但是对妹妹的印象还是非常深刻๑的妹妹虽然年幼但是性格却非常倔犟记得有一次烧去医院打针因为怕疼妹妹挣扎扭动个不停父亲拼命摁着她都沒有用结果针头竟然断在了妹妹的身体里章桐完全可以想象面对死亡威胁时妹妹拼命挣扎的景象难道就是因为ฦ如此她的眼窝上才会有那么เ多的刀痕想到这儿章桐的心一阵颤抖因为她突然意识到เ这些刀痕告诉了自己一个残酷的事实妹妹的双眼被人活生生地挖走了
王亚楠坐在办公室里她沒有办法集中ณ自己的注意力李局刚才打來的电话让她有种不祥的感觉于公沒有谁比章桐更了解这个案子了于私回想起前段日子章桐心事重重的样子王亚楠知道此时的她肯定正站在十字路口徘徊王亚楠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เ去面对这件棘手的事情
电å话铃声突然响了起來把王亚楠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般地迅伸手接起了话机
“亚楠吗我是小桐死者都是被扭断脖ๆ子而死死前被挖去了双眼”
“你说什么”王亚楠脑แ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肯定听错了“七个都是这样吗”
“对我们核对过很多细节了应该不会错尸检报告半小时后给你送去”
天长市公安局会议室到场的不只有王亚楠和她下属的重案组的人还有专门负责追查被拐卖人口的办案人员
本來是一件大海捞针的工作还好有了刘ถ春晓笔记本上详细资料的帮助所以查起档案來自然就方便了许多而刘春晓作为特约顾问也坐在了靠门的最后一排
王亚楠指着自己身后白板上的七张经过翻拍放大的相片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标记为一号、四号和六号的身份均已经查明并且已经和受害者亲属联系上他们很快就会前來进行最后的dnA确认结案后就认领尸骸而剩下的四个却只有名字和年龄她们的家属早ຉ就搬离了原址失去联络了我们要寻找起來难度很大
“我们城郊的胡杨林是省级自然保护旅游度假区每年到เ这里來的游客有很多但是由á于林区的范围太大直到近两ä年才配备了专门的森林警察通过直升飞机进行空中巡逻维持治安调查显示尽管所带设备齐全上周三却还是有几个大学生驴友在林子中迷了路至今下落不明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凶手一定对这个林子的地形非常熟悉以至于他能ม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掳走孩子而不留丝毫痕迹最终还能安然离开”
“那么เ说凶手很有可能是本地的人了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这么沉着冷静而且前后杀了这么เ多人呢事后又瞬间消เ失得无影无踪看上去他好像并不担心会被别人现啊”有人说道
王亚楠点点头:“有这个可能ม而且根据法医尸检报告來看死者是瞬间被扭断了脖子尸骸的其余部位并沒有现另外的伤痕除了眼窝这也就是说杀害这些死者的凶手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至少他非常了解如何快置人于死地”
“那又怎么解释在八年前失踪案件突然停止生了呢”
“有两种可能其一凶手生了意外从而无法再继续实施杀人的举措有可能死了;其二凶手因为特殊原因而离开了天长他沒有机会再作案了我觉得两者的可能性都有”王亚楠皱眉分析道“对于一般人來讲八年可是一个并不短的数字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如果章法医能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來就好了”
刘ถ春晓沒有吭声他十指交错叠放在一起心事重重地看着平铺在自己腿上的记录本章桐会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章桐站在母亲病房门口她并沒有像往常那样一到这儿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进去和母亲说说话因为ฦ妹妹死了而母亲的潜意识中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章桐不敢面对母亲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小桐怎么เ了不进去看看你妈吗”刚刚ธ巡视完病房的舅舅來到章桐的身边“你妈的病情现在已๐经控制住了只要不受刺激她就不会有事你这几天沒來你妈老惦记着你呢”
章桐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推门进去的念头“舅舅我妈先拜托你了这几天我工ื作忙可能不能ม來看她了你好好和她说她会理解的对了舅舅我不在的时候有人來看过我妈吗”
“沒有我这儿派了专门护理的人员如果有人过來探望的话她们会通知我的小桐怎么了出什么เ事了”舅舅一脸的疑惑
“沒什么เ舅舅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太多麻烦你好好照顾ุ我妈千万记住不能让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來探望她我很担心我妈的人身安全”
“你放心吧”舅舅想了想抬头看着章桐然后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小桐你长大了舅舅不会过多干涉你的工ื作也知道你不喜欢舅舅唠叨但是你遇事也不要一个人扛着看你脸色也不好小桐只要你愿意打一个ฐ电话舅舅就会來帮你的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别忘了”
章桐点点头:“谢谢你舅舅有你的话我就放心了”
走出医院章桐一眼就看见了刘ถ春晓正站在门廊尽头向过道这边张望看见了章桐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向这边招了招手
等走到近前章桐皱眉问道:“你來这边干什么”
“我找你你助手说你來第一医院看望病人了”
“你打听我的隐私”章桐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敌意
“沒有沒有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ว种人老同学我真的是有急事要找你我在这儿已๐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刘春晓有些紧ู张他不停地把双手一会儿插在裤兜里一会儿停在胸前一副不知道放在哪边才好的样子
章桐的口气缓和多了:“我是來看我母亲她在这边住院走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这儿人太多了”
“那就到我车里去吧我车就停在医院外面”
章桐点点头紧跟在刘春晓的身后离开了医院的大门
还沒等刘ถ春晓把话说完章桐就摇头拒绝了她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走了出來反手就把车门甩上了
刘春晓赶紧也钻出了车子竭力劝解道:“小桐你听我说你只有面对那段记忆才有希望从此走出心里的阴影小桐你要相信我让我來帮你不能让你以后的日子再受折磨了你必须鼓起勇气來面对”
“不不你别再费这个心思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请你不要再提”她转过身一脸的悲伤“我父亲自杀了妹妹被人杀害了母亲疯了你还想我怎么样难道我也疯了你就安心了”
“小桐冷静点你要明白只有想起那段记忆才有希望抓住凶手你说得沒错你妹妹的死无法挽回但是只要抓住了凶手……”
“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了”章桐怒吼一声打断了刘春晓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刘春晓独自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车子旁้边沮丧地看着章桐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章桐久久无法入眠母亲不在家她不得不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妹妹已经死去的消เ息把章桐压得喘不过气來而刘春晓的一席话更是把她说得心烦意乱
难道自己真的太自私了章桐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张唯一的全家福上面记忆中父亲最后的样子逐渐变得清晰了起來
二十年前的那ว个金色的秋天妹妹走了沒过多久倔犟的父亲不听母亲的劝阻带着沒有照ั看好妹妹的自责毅然辞职离开了家他临走时搂着章桐一遍遍地重复道“相信爸爸一定会把秋秋找回來你要相信爸爸……”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章桐几乎ๆ天天都会趴在窗口看着楼下期待着爸爸那高大的背影出现在狭窄的小道上而爸爸的怀里则搂着熟睡的妹妹
直到一个ฐ冰冷的初冬的夜晚章桐在自己的小床上快要睡着了门被敲响了耳边随即传來母亲的哭泣声
章桐睡眼曚眬地推开卧室的门她做梦都沒有想到父亲竟然在这个ฐ时候回來了一脸的疲惫整个人消瘦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