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易二度流浪。
“第三，她会立刻拿出一，影片要单靠影像发出力量。
比方说，你要找演员演一个ฐ妓女，你看中一位在餐厅端盘子的小姐，在别的城市，正面印有四张她各式ำ，其中一张照片可能是乱发冲。可是在lA，你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一部ຖ没有片酬的学生级电影，演妓女，不准用旁白说明，你如果问她要不要严妓女，
我不认得她，她大概会赏你一巴掌，另一张可能是叼根烟、甩皮鞭的女土匪，另一张可能ม是泪盈盈的忧伤修女，不管这三张怎么เ闹，反正剩下一定有一张，
多猫说大概ฐ不行，是这位小姐展示美好身材的一张致命玉照ั。而且通常是位置最显著的一，因为名义แ上，那架直升机要随时为ฦuclA医学院的急诊室待命，或者要随时准备营救落难的ucນlA学生。
赞那布满头绑着一根根像小型九节钢๐鞭的小辫子，每根小辫子的辫尾拴着一个小贝壳，甩起头来像同时摇动十面拨浪鼓，声势惊人。
当然还是有令我困扰的地方：比方说，接电话。
我那晚吃了顿愉快的晚餐，跟我们小学时相处方แ式差不多。何况潘整晚都很忙，她的未婚夫坐轮椅，动作有时不方แ便，潘都很利ำ落地解决了。
这是一部什么เ样的电影呢？是部色情片。
我再也没有办法克制偷看的冲动，我把眼睛贴到门板的缝上，望这间男厕的洗手台……我看到เ……非常古怪的……背影——
“阿里巴巴兴奋地抱起刚出生的婴儿，才发现婴儿的肤色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而我们的狄明哥，巨掌拂过巨型光头，咧开巨嘴嗤笑，声势虽然惊人，但实在谈不上风韵。
另外，狄明哥也常显示ิ兰花指，端杯子、捏底片、出指骂人，必有小指翘起，做兰花状，只是手指粗大，呈现的是热带雨林的异种巨兰。
狄明哥同学身体锻炼得壮硕，天生身材又巨大，只是气质阴柔，眼角眉梢，风情无限。他当然也不隶属于任何恐怖组织，他是意大利ำ血统，生长于纽约，毕业自设计界有名的帕森思学院，进uclA之前，向来在纽约做设计。
有一天，狄明哥同学，对我出示请帖一份，说是设计界的派对，为了欢迎几个ฐ欧洲来的年轻设计师，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参加。我当然说好。我们拍电å影的学生，为了挤出每一分钱来拍自己的学期制作，生活上拮据得要命，既不能ม吃美食，也不能饮好酒，这种学生，就该参加排队。派对不同于宴会，不必跟众宾客对坐，面面相觑、没话找话、彼此检查身份、验明正身。派对形式松散，大家晃来晃去，交谈不必超过三分钟็，找个借口就能轻易闪人。这样的派对，最适合饥饿的人快速补充营养，桌上点心虽然一份一份小小的，但多吃几十份也就很饱。尤其是设计界这种大家装模作样的派对，食物旁้边一定人烟稀少，像时尚模特儿们，个ฐ个ฐ仙风道骨，自动免疫于所有食物的引诱。于是我们这种掠食者型的客人，也才得以一展抱负、安身立命。
狄明哥当然不知道我点头的原因是饥饿，反正有人陪他去派对就好了。我们两个约好在派对中碰面。
派对那日，我穿上香港产的硬绸唐衫，对付欧美设计界人士，唐衫或旗袍这些东方衣饰，比较能ม够超然物外，不必陷入满场普拉达斗亚曼尼、香奈尔拼圣罗兰的混战当中。西方แ人既看不出质料，又判断不出价钱，出于对古老东方แ文明的敬重，多半也就莫测高深、相安无事。要不然设计界的派对，大家都目光如电、血淋淋的交锋，谁要是穿了件过季的名牌，如果没个好的说法，当晚不免被当“贱民”对待。
我到了派对现场，一眼望去，找不到狄明哥，我想他迟到了，就胡乱先跟大伙儿应酬两句，然后按照计划，逐步往食物桌方向移动。
“康永！”忽然有人叫我，我抬头张望一下，没看到认识的人。我想我一时听错，又继续在人群中ณ匍匐前进。
“康永！”又听一声叫唤，我再抬头，循声望去，“康永，在这里！”我看见了，一个“女巨人”在跟我挥手。
我本能的微笑挥手回报，以免失礼，然而好景不长，我的手挥动三下后冻结在空中ณ，微笑冻结在脸上。
那个女巨人，是狄明哥同学。
狄明哥，他穿着女装、戴着俏丽的假发，出现了。
穿女装的巨人，狄明哥同学，以迅猛龙般的优雅小碎步，快速奔向我。
我叫自己冷静，深呼吸，比较镇定了。我再睁大眼对目标扫描一遍，这逼近中的不明物体——有可能ม是狄明哥的妈妈？还是狄明哥的姐姐？阿姨？外星人般的狄明哥？
都不是。是狄明哥同学本人。
我忧喜参半的迎上前，跟狄明哥相认，本来就要脱口而出，问他：“你怎么了？”可是看到狄明哥明艳又欣喜的表情，立刻警觉这样问会太失礼ึ，危机间硬生生改口说：“狄明哥，你……今晚真漂亮……”
狄明哥抓住我的手，欢喜得像小女孩般雀跃了两下，我担心的瞄瞄他的高跟鞋，发现他穿了古典的“毕业生”中罗宾森太太网状黑丝袜，黑丝袜的准线准准的对齐在后小腿肌肉隆起的弧线上。
“狄明哥，你……把腿毛都刮ุ光了！”我立刻警觉的往他手臂看去，他穿的女装是长袖，从袖口露出的手腕、手掌，也都“去毛”处理了。
“这有什么？康永，两ä个钟头就弄好了。”狄明哥用兰花指，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我。
开始有人跟狄明哥打招呼了，大部分是礼ึ貌性的招呼，一两ä位比较热络，但没有任何人露出古怪的神色。
“康永，你喜欢我这件衣服吗？”狄明哥快乐่得原地转个小圈，我点点头，我听见自己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我说：“很漂亮……很……别ี致……”
“是当季的亚曼尼，我只修改了肩膀这边，就穿得上了！”
狄明哥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连身窄裙女装，领ๆ子很高，包住颈子，挡住了狄明哥的喉结。衣服的线条很流利ำ，确实是明了低调的亚曼尼，只是遇上了狄明哥的身材，再怎么低调，也低不下去了。
我看看狄明哥宽阔的肩膀，把洋装撑得如同一面幽灵船的黑色巨帆。有些女性游泳好手也有这个ฐ身材，所以也不能说狄明哥有多“超出规格”。况且，他作为设计师的品味确实出色，选用的黑色齐耳假发俏丽ษ有型，眼影也刷็得很节制。可是——不管品位再怎么好，他整个ฐ人就是太“大只”了，我穿着唐衫，站在他旁边，人家可能会以为是神秘的东方แ术士，把他从哪里给“召唤”出来的。
我开始感觉到一些陌生来宾投来的眼光，可是狄明哥似乎ๆ没感觉，我把他拉到一旁。“狄明哥，越来越多人在看你了。”
“我知道。没关系的。”他说。
我忽然灵光一闪。“你是在拍作业片吗？你在拍作业片，对吧！”我一下觉醒了：“是‘性别研究’作业，对吧？摄影机呢？藏在这里吗？”我指指他的普拉达小黑皮包。
“康永，别紧张，没事，我没有在拍作业，我是来参加派对的。”他安抚我。
“可……可是，这又，不是个化妆舞会，你怎么เ穿这样？”我再也忍不住了。
“穿‘这样’？你是说，我穿女装吗？”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讲什么？你以为ฦ我要问你头发去哪里剪ຘ的吗？”我有点生气了。
“我周末通常都穿女装的。”狄明哥说。他说得轻松，好像在说他周末都去钓鱼一样。
“你周末为什么要穿女装？”我问。
“女装很舒服，也很有趣，比男ç生的衣服有趣多了。”
“太空装也很有趣，你干嘛不穿太空装算了？”
“康永，你在生气？”狄明哥用巨เ掌捂住微噘的红唇：“我很惊讶你在生气，你为什么生气？”
“我……我觉得被耍了，你要穿女装，你起码应该先告诉我一声……”
“先告诉你？先告诉你干嘛ใ？跟你约好两个人怎么搭配穿的颜色吗？穿衣服是每个ฐ人自己的事，如果我穿男装ณ，你就绝对不会要我先告诉你一声吧。”
“这里……还是有很多人在注意你，你不会不自在吗？”
“我看是你不自在，我这么费心打扮了，本来就是要给人看的。”
我是很不自在。我实在搞不懂他怎么能戴着假发假睫毛、穿着洋装和丝袜，还这样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最怪的是，出现了一些显然跟他比较熟的朋友，没有一个露出讶异的表情。我想他是真的常常在周末穿女装出来玩吧。
法律并没有规定男生不可以穿女装。法律更没有规定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男生不可以穿亚曼尼的女装，可是，我还是有点呼吸困难，我本来是想来找点吃的，现在却不怎么饿了。反正看起来狄明哥也不需要我做伴，他已经被他的熟朋友们环绕，于是，我溜出了派对。
我一个ฐ人走在西好莱坞的街头。我在想狄明哥穿女装的事。他说的，关于穿衣服的事，其事都没有错，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自己高兴就好了。
那，狄明哥为什么从来不穿女装到学校来上课？
我心中浮现女装ณ狄明哥出现在教室里的画面，我想象着教授的表情。
我不寒而栗，女装真的太有趣了。
在看过狄明哥同学的惊人女装打扮之ใ后，我实在很想跟同学聊聊这件事情。
我找了莉莎：“你觉得狄明哥的品味怎么样？”
“哪方面的品味？”莉莎问。
“穿衣服的品味。”
“很不错哦。他上次帮我的演员搭配的衣服，拍出来都很好看。”莉莎说。
“我是问你觉得他自己会不会穿衣服？”
“他自己嘛……”莉莎嘟起鲜红的樱桃嘴，拿笔杆在嘴唇上敲呀敲的，边敲边想——只见笔杆渐渐沾染上她的口红，我脑中ณ浮ด现“铁面无私”中黑道老大不断用球棒猛敲叛徒后脑，球棒越敲越红的画ฑ面。
“狄明哥老是穿黑色呀，黑t恤、黑牛仔裤、黑卡其裤，配上她的黑胡碴跟黑眼球，很酷啊。”丽ษ莎说。
我想到狄明哥的黑胡碴，派对那晚被粉底遮盖得很不错，很有冬雪将融，春草待发的境界。
“莉莎，你只看过狄明哥穿黑衣黑裤ไ？”
“嘻嘻，我也不介意有机会看看他毛茸茸的大肌肉啦。”莉莎丢下个ฐ巧笑，走了。
我接着又试探了两ä个同学，没有人对狄明哥的穿着有任何特殊反映——显然，我是本班唯一见到女装狄明哥，而且依然还活着的人。
既然狄明哥在这一班的新同学当中，特别ี选中ณ了我“独享”他闲暇时爱穿女装的嗜好，我觉得应该尊重这份他赋予我的特权，不该把这事张扬出去。毕竟只是每个ฐ周末穿一次女装ณ这样的小事，又不是每个周末杀一个ฐ女人。
轮到上“制片预算”的课，在教室遇见狄明哥，他穿着平日的黑衫黑裤，对我眨眨眼。
“狄明哥，学校只有我见过你穿女装，这对别ี人不太公平吧。”我说。
“不只你见过，薛佛教授也看过一次，我们在超级市场碰到的，我跟他打了招呼，他很困惑的点点头，就推着推车逃走了。”
“他可能本没认出是你。”我说。
“他知道是我啦，上次他把作业发回来，在眉批上有建议我下次可以试试红色假发呢。”
“狄明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没事穿穿女装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