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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史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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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五世纪(1 / 2)

远在成都的军阀刘璋,才算如愿以偿地掌握大权。等她自以为ฦ已经完全控制ๆ局势时,下诏宣称司马囗谋反。贾南风自己้只生了两个女儿,她对司马囗有一种感情上的厌恶。但燃起导火线的还是她贾姓戚族一些少不更事的新า贵,他们瞧不起寒门女子生的儿子,由轻视而言语冲突,把他杀掉,因为受到เ,就非排除到底不可。本世纪四第一年三○○,贾南风再抛出其效如神的“诬以谋反”的法宝,她斗ç争的目标指向皇&#,一经言语。

贾南风皇后暴风雨般一,为了避免后患,异想天开的想出一个主意,邀请在赤壁战役中获胜的主角之一的刘ถ备,为他抵挡张鲁。这是刘备做梦都梦不到的好运,像流寇一样,始终弄不到เ一个根据地,他在大混战,四方投奔,正是穷途末路,竟有人把可以得到广大土地的良机送上大门,使他迫不及待的满口答应。二一一年,他率领军队进入益州四川ษ及云南。在跟张鲁作过象征性的若干次战斗之后,明年二一二,他随意的找到一个ฐ借口,跟刘璋决裂,二一四年,他攻陷成都四川成都,刘境投降。

只四年时间,任尚就激起西域新疆ຆ所有国家的叛变。任尚的总督府继班超之后,设在疏ຕ勒王国新疆喀什。一○六年,各国联合向疏勒进攻,任尚不能ม阻挡,急向国内求救。东汉政府把他召回,另行派遣一位将领ๆ段禧继任总督。但混乱的局势已不可收拾,段禧转战到龟兹王国新疆库车,不能再进。龟兹王是支持段禧的,但龟兹人民叛离他们的国王,与温宿王国新疆乌什、姑墨王国新疆阿克苏组织联军,攻击段禧和龟兹王。段禧把他们击败,不过整个西域只剩下龟兹一座孤城,前瞻十分黯淡。勉强支持到明年一○七,东汉政府只得再撤销西域总督,撤回所有残留的屯垦区。

八十年代八○~八九

苏武被囚的明年前九๡九,中国大军分两路向匈奴汗国进攻,一路是大将李广利ำ,出兵酒泉甘肃酒泉,深入西域,到达天山,被匈奴击败。另一路大将李陵的遭遇,更为恶劣。李陵率领五千步兵,出兵居延海内蒙古额济纳旗,向北深入沙漠,行军三十余日,挺进到浚稽山蒙古戈壁阿尔泰山,跟匈奴且囗侯单于的三万人相遇,李陵迎战,杀数千人。且囗侯单于召集援军,约八万余骑,李陵只得撤退。但最强悍的步兵,摆不脱๳骑兵的追击。匈奴兵团分为两翼,左右展开,把李陵兵团夹在当中。李陵且战且走,数日຅之后,退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谷,规定士兵受伤三次以上的才准坐车,受伤两ä次以上的改为驾车,受伤一次的继续战斗,又杀匈奴三千余人。再走四五日,到达一片苇草茂盛的畜牧地带,匈奴兵团顺风纵火,李陵却先行纵火自救。再南行,到เ达山丘区域,且囗侯单于命他的儿子攻击,李陵兵团在树林中设下埋伏,又杀匈奴三四千人。且囗侯单于以元首之尊,亲自指挥十六倍于敌人的精兵,追击十余日,不能取胜,简直愤怒得发狂,攻击更加猛烈。李陵在沙漠中再南行四五日,又杀匈奴两千余人。且囗侯单于已经发现李陵是一支孤军,更紧追不舍。两翼越过李陵,在李陵前方合围,遮断退路,箭如雨下,呼喊投降。李陵继续战斗,一日之内,射出五十万箭,箭遂用尽。就抛弃车辆辎重,全体徒步前๩进,还有三千余人,进入囗汗山蒙古谱颜博格多山,匈奴兵团堵住谷口。入夜,李陵徘徊阵垒之间,叹息说:“再给我们每人十枝箭,就能支持到边界。”然而,他没有箭。夜半,李陵下令击鼓突围,鼓已破裂,不能发声。李陵命向四面八方冲出,一以分散敌人注意,一以希望有人能逃回中国向政府报信。他与另一位将军韩延年上马,率亲军十余人,越岭南走。匈奴兵团潮水般追击,李陵身上除短兵器外,没有他物,不能阻挡敌人缩小包围圈。终于,韩延年中箭而死,李陵被俘。

就在此时,一位政治家娄敬向刘邦建议和亲政策,主张把中国公主嫁给单于,他说:“中国正十分疲惫,不能跟匈奴汗国作战。冒顿ู单于是一个弑父凶手,除了武力,什么เ都不认识。唯一降服他的办法是把中国公主ว嫁给他,嫁妆一定要丰富,他既然用不着抢掠就可得到这么多金银财宝,而又成为ฦ中国的女婿,女婿自不能跟岳父作对。将来公主生的儿子,继任单于,于是中国的外甥外孙,中ณ国是他的舅父外祖๢父,外甥外孙更不能跟舅父外祖父作对。”刘邦大喜,立刻下令他的独生女儿鲁๥元公主离婚远嫁,虽然被刘邦的妻子吕雉哭闹不休的阻挠,不能成行,但刘邦仍选了一位皇族的女儿可惜,我们不知道这位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和亲的少女的名字,跟她和亲后的下落,封为公主,送到匈奴汗国,当然少不了足使匈奴动心的嫁妆。

——乘着会见或觐见的机会,把友邦ะ君主囚禁甚至杀掉,在春秋战国时代,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参考前数世纪逐君杀君的记录,便可证明。楚王国就常使用这种无赖的手段,而秦王国似乎还是第一次。不过用来对付像楚王国这种强大国家的国王,却使各国汗流浃背。

本世纪前๩四中期之后,当时中国版图上只剩下下列ต八个重要的国家。这八个重要的国家中,除了楚王国外,其他七国,在理论上仍然是周王朝的封国,国君仍然只能称“公爵”称“侯爵”。但他们早已๐不满意这种低一级的身份。于是,从六十年代起,国君们一窝蜂的摆脱封国的名义แ,一律改称国王,建立跟周王国地位完全平等的独立王国。下表是他们的王国名称和王国的首都:

三、宋国并吞曹国山东定陶。

八、郑๳国并吞许国河南鲁山。

五、楚王国并吞息国河南息县、弦国河南息县南、黄国河南潢川、夔国湖北秭归、江国河南正阳南、六国安徽六安、庸国湖北竹山、巴国四川重庆、申国河南南阳、吕国河南南阳北、宗国安徽庐江、蓼国河南固始东北、舒国安徽庐江西南、舒蓼国安徽舒城南、邓国湖北襄樊北。

第一个发难的是位于黄帝ຓ姬轩辕故都河南新郑的郑国国君姬掘突,他不满意自己狭小的疆域,在阴谋诡计之ใ下,他把女儿嫁给邻近只一百公里的胡国河南漯河国君。纪元前七六三年,姬掘突召集会议,讨论应该先向谁用兵,霉运当头的大臣关其思说:“胡国最近,是最好的目标。”姬ภ掘突义愤填膺,大吼说:“郑๳、胡两国有长期的友谊,胡国国君又是我的女婿,你竟有这种不仁不义的想法,天理不容。”立即把关其思斩首。胡国国君大为感动,不再在边界设防。于是,姬掘突发动奇袭,把胡国灭掉。

七十年代前八三○——前八二一

一冀州河北平原与山西高原。

我们将传说中黄帝ຓ王朝的世系,列为下表:

不过,中华人心目中的天上主宰,却不是盘古。这跟犹太人不同,犹太人认为创น造世界的是耶和华,即主宰世界的耶和华。中华人的盘古,他的任务只在创造世界ศ,而主宰世界ศ的却是另一位被称为ฦ玉皇大帝的神祗。玉皇大帝是道教发明出来的,民间称他为ฦ“天老爷”或“老天爷”,他在天上拥有一个庞大的政府组织,由道教佛教中各种奇形怪状的神灵担任文武百官。因为他的形象是人间大多数帝王的投射,所以他永远是一个低能的熊包。

在渤海岸四处,一条黑线向西翻山越岭的蜿蜒伸展,那就是闻名世界的万里长城。长城以北是内外蒙古沙漠地区,这时仍一片隆冬景象、但长城之南却针锋相对的已大地春回,从万里长城到淮河这个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上,全部ຖ覆盖着青青的小麦,像一座无涯๹的大海,城镇只不过是一群孤岛。温和的春风吹动时,原野掀起麦浪ฐ,翻腾澎湃,密接的村落在麦浪中飘浮,更像海ร上的点点渔舟。在南方,也๣就是在淮河以南,跨越长江,直到เ海南岛,全是一望无际的稻田à,为了灌溉的缘故,那稻田被分割为一块一块,像无຀数宝镜在太阳光下反射出万道光芒。

丛书是我在火炉般的斗室之ใ中,或蹲在墙角,或坐在地下,膝盖上放着用纸糊成的纸版和着汗珠,一字一字的写成。参考书๰的贫乏使我自惭,但我别无他法。而且心情惶惑,不敢想像这些艰难写出的书稿,会遭受到什么เ命运。所以不可避免地会错误百出,唯有乞求方家指正。

第14๒章第一世纪

刘裕的野心跟桓玄同样大,但他知道事业的艰难,必须有不断的军事胜利,才能ม在那个专看门第的社会,树立威望。七年后,四一○年,他进攻南燕帝国,南燕建国十一年,到此灭亡。鲜卑贵族三千余人,就在他们首都广固山东青州被杀,末任皇帝慕容超则被送到เ建康江苏南京处斩。三年后四一三,刘裕派遣他的大将朱龄石进攻西蜀王国。大军还没有到成都,国王谯纵就惊恐逃走,在树林中ณ上吊,西蜀王国寿命只有九年。

西蜀亡国的明年四一四,北方的南凉王国被西秦王国并吞。南凉最后一任国王秃发亻辱檀,是全国最崇拜的人物。所以南凉的王位不是传给儿子,而是传给弟弟,目的就是要传到他身上。想不到秃发亻辱檀小聪明太多,大智慧太少,小国寡民而穷兵黩武,等于埋葬自己。最后一战是秃发亻辱檀亲征乙弗部ຖ落青海ร湖西,大获全胜,掳掠了大批人口牲畜。西秦王国却抓住他后方空虚的机会,一举攻陷它的首都乐都青海乐都,秃发亻辱檀凯歌归来的部队,在中途听到消息,一下子溃散。他无可奈何的投降西秦,被西秦毒死,南凉王国立国短短的十八年。

两年后四一六,刘裕动员晋帝国全国兵力,进攻后秦帝国。后奏帝国是小国中的大国,一度威震西北,西秦王国曾被它并吞,南凉王国也曾向它称臣。可是赫连勃勃的胡夏帝国在北方一直向它蚕食,后秦国王姚兴——他本来是皇帝的,后来改称国王,表示ิ谦逊。他御驾亲征,屡次攻击赫连勃勃,屡次都被击败,沿边全部ຖ残破。然而最致命的伤害还是姚兴的一些儿子们,为了争夺王位,展开八王之乱那ว种为敌报仇式的互相残杀。四一六年二月,姚兴逝世,长子姚泓继位,恢复皇帝的称号。帝ຓ位比三位更使那些皇子皇孙发狂,一个接一个ฐ叛变,精锐部ຖ队全消耗在内战之中ณ。八月,刘ถ裕大举进攻,明年四一七八月,攻陷长安,姚泓被俘,连同皇子皇孙,全体送到เ建康江苏南京,一一砍头。这个谋杀苻坚的国家,立国三十四年。

到目前为ฦ止,刘裕是一位英雄,晋帝ຓ国国威在他手中达到百年来的高峰,下一步当然是扫荡其他残余的割据政权,恢复旧有河山。这是一个可以了解的震撼,远在西北的北凉王国的国王沮渠蒙逊,就为ฦ此陷于歇斯底里状态,当后秦亡国消息传到姑臧甘肃武威时,他的校对官门下校郎๰刘祥恰巧有事见他,大概脸຀上显着愉快的表情,沮渠蒙逊大怒说:“你听见晋军反攻关中,心里很高兴,是吧。”立即把刘ถ祥๷处斩。

可惜,刘裕ษ只是半截英雄。他的英雄事业,至此为止。他的目标不是统一中国,而是皇帝宝座。

三五胡十九国结束

刘裕于攻陷长安后,留下他十一岁的儿子刘义真和一部分军队镇守。他自己统率大军返回建康江苏南京,准备篡夺晋帝国的政权。但他一离开,在北方แ虎视眈眈的胡夏帝国,就进攻长安,刘裕ษ留下的军队全部ຖ覆没,死亡二十万人。长安只收复了一年四个月,为ฦ此短暂胜利,付出如此可怕的代价。刘义真躲在草丛中ณ逃出来,刘裕ษ除了爬到建康江苏南京城墙上,向西北遥望流涕外,不能再有任何作为。

刘裕ษ于四一八年毒死了白痴皇帝ຓ司马德宗,立他的弟弟司马德文继位。两ä年后四二○,再把司马德文罢黜。不绝如缕的晋帝国终于寿终正寝,立国一百五十六年。晋帝国的灭亡,给今后的历史带来了血腥的范例,从前新兴政权对亡国失位的君主,一向都保留他们的性命。刘裕不然,对他们则ท一律杀掉。这种杀戮开始成为一种传统,亡国失位的君主跟不祥的蛇蝎一样,必须扑灭。

于是刘裕ษ当了皇帝,称他的帝ຓ国为宋帝国。——南朝四个ฐ短命王国中的第一个ฐ史称南宋或刘ถ宋。

北中ณ国也发生变化,北魏帝国狂风扫落叶的力量,开始收拾五胡十九国纷乱的残局。北凉王国首先作它的前๩驱,于四二一年,灭掉它的邻๑居西凉王国,西凉王国只二十二年。

四二二年起,北魏帝国即不停用兵。先把目标对准新兴的南宋,把南宋从晋帝国继承下来的黄河南岸地区和若干重镇,包括滑台河南滑县、石高石敖山东茌平,全部占领ๆ。明年四二三,再深入黄河以南,攻陷虎牢河南荥阳西北、洛阳,边界向南推进一百公里。

四年后四二七,北魏向西发展,进击胡夏帝国,攻陷那个号称永不会陷落的首都统万城陕西靖边北白城子。胡夏皇帝赫连昌逃到上邦甘肃天水。次年四二八,赫连昌在作战时马倒被俘,他的弟弟赫连定逃到เ平凉甘肃华亭继位。

三年后,四三一年,西秦王国与胡夏帝国,同年灭亡。西秦灭了南凉,即与北凉接壤。北凉王国灭了西凉,无后顾ุ之忧,刀锋转向西秦,西秦王国不能抵抗,一直向后退避,退到南安甘肃陇西,最后一任国王乞伏暮末向北魏献出土地,请求归并。但等到北魏派遣军队来接收时,他又舍不得国王的荣耀,相信“否极泰来”的格言,认为局势终会好转,又对北魏拒绝。这时向西逃亡的胡夏皇帝ຓ赫连定乘北魏兵团返回之际,围攻南安,南安在居民饿死一半以上之后陷落,西秦王国前后共三十九年。乞伏暮末和全体贵族五百余人,全数被赫连定屠杀。

赫连定的凶暴拯救不了自己,数月后,他率领胡夏帝国残余的匈奴部众和新俘虏的西秦鲜卑部众,约十余万人,向西进发,企图进入北凉王国,夺取土地,再建立政权。在渡河的时候,被青海湖地区鲜卑民族๣的吐谷浑汗国截击,全军溃散,赫连定被吐谷浑生擒,献给北魏,在首都平城山西大同砍头。胡夏这个与天神相连的帝国,只维持二十五年。

——本世纪五三十年代初叶,中国境内只剩下四国并立:北魏帝国、北燕帝国、北凉王国、南宋帝国。

五年后四三六,北魏兵团进攻北燕,北燕最后一任皇帝冯弘不能抵抗,便放弃首都龙城辽宁朝阳,裹胁着全城人民,逃到高句丽王国朝鲜平壤,北燕立国只三十年。冯弘跟纪元前三世纪齐王国国王田à地一样,他到เ了高句丽之后,高句丽王高琏,仍然很尊敬他。但冯弘却以出巡属国的天子自居,倔傲如昔,而且在高句丽境内建立自己的独立政府,发号施令。高琏的反应很简单,派人把冯弘干掉。

又三年后,三十年代最后一年四三九๡,北魏兵团再进攻北凉,北凉亡。北凉是五胡十九国中最后灭亡的一国,立国四十三年。

北凉王国灭亡,使中国统一,五胡十九๡国时代结束。一百三十六年当中ณ,几乎ๆ一支军队就建立一个帝国。蓦然间一批人集结在一起,马上组织政府,封官拜爵,发表文告,自称圣君贤相。还没有等到人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它已烟消云散,只留下无数尸体和无数哭泣的孤儿寡妇。结局是,匈奴民族、羯民族、氐民族๣,几乎ๆ全部灭绝,羌民族领导阶层也几乎全部灭绝。四族的残余人口,被人数众多的汉民族所吞食,消เ失的无影无踪;鲜卑民族只剩ທ下北魏帝国的一支,等到下世纪六末,这一支也全部ຖ汉化。从此,中国本土再没有发生过少数民族问题๤。而大批流亡客的南迁,使人口稀少的南中国,得到充实,逐渐开发。这是非常重要的,到二百年后第七世纪的唐王朝,能有那ว么大的扩张力量,就靠富庶江南的支援。

四南北朝

北魏统一北中国,与南宋南北相峙,南北朝时代开始。

北魏帝国于二十年代占领南宋帝ຓ国黄河以南地区时,正逢南宋开国皇帝刘ถ裕逝世。到了三十年代,刘ถ裕的儿子刘义แ隆决心恢复固有疆域。四三○年春天,刘义隆任命到彦之担任总司令,大举北伐。北魏因春天冰解雪融,不利ำ于骑兵驰骋,所以放弃虎牢、洛阳等一连串的重镇,向后撤退。南宋兵团渡过黄河追击,失土全部收回,全国欢腾,尤以刘ถ义隆最为得意,因为他用的是一种奇异的遥控指挥法,才获得如此盛大的成功。建康江苏南京距洛阳航空距离七百公里,地面路径约一千四百公里左右,最快的加急驿马也要五六天才能到达。刘义隆从小就生在女人围绕的深宫之ใ中,却直接指挥一千公里外血肉横飞的战斗,不但指挥大兵团,甚至指挥小部队。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却必须向一千公里外请示而且必须再得到命令,才能反应。北伐的大获全胜,证明刘义隆天纵英明,智慧超人。不过,高兴的日子没有多久。冬天来临,黄河冻结,华北大平原冰封,北魏发动反攻,南宋不能抵抗,遥控指挥法更使前方แ部队陷于混乱,于是,全军覆没,所收回的土地,再全部失去。

十五年后四四五年,北魏帝国的杏城陕西黄陵,发生大规模民变,变民领袖盖吴派人向南宋帝国求援。刘义隆大喜,虽距离更远,不能实际上有所帮助,但仍颁发给盖吴很多空白诏书,要他封官拜爵,在北魏国内制造反抗力量。盖吴失败后,北魏皇拓拔焘南征,围攻悬瓠河南汝南以示报复,攻击了四十二天,不能攻下,始行撤退。可是这次军事行动却引起刘义แ隆的错误判断ษ,认为敌人的实力不过如此。上次所以失败,是将领们没有遵照他英明指示的缘故。遂决心作第二次北伐。命他的弟弟刘义恭亲王当总司令,进驻彭城江苏徐州。再命主战最力的两位大将萧斌当总指挥,王玄谟当先锋,从历城山东济南沿黄河西上进攻。先攻陷石高石敖山东荏平,然后由王玄漠向西进攻滑台河南滑县。大军经过的地方;人民纷起响应,有的送米面,有的送日຅用品,川流不息的扶老携幼,投向大营。不幸的是,王玄谟是一个污秽人物,他所以主战,表面理由冠冕堂皇,真实理由则只是想利用战争发财,而现在发财的机会来了。他把归附的义แ民们拆散,分别分配给他的嫡系部ຖ队,每家发一匹布作犒赏,却命每家缴八百个大梨,运到江南贩卖真难得他有这么好的商业头脑。人们对祖国政府大失所望,已来的设法逃走,未来的不再投奔。南宋兵团回到三十年前的故土,本来如鱼入水,现在水已干涸,自八月到十月,滑台不下,而严冬已๐至。北魏皇帝拓拔焘亲统大军,从首都平城山西大同,南下赴援,战鼓与胡笳互动,声闻百余公里,先头部队才到เ枋头河南淇县东南淇门渡,距滑台尚有二十公里,王玄谟已心胆俱裂ฐ,不敢迎战,急解围后退,被追兵冲击,再一次的全军覆没。只剩下王玄谟在少数卫士保护下,逃回石高石敖,所征收的大梨,大概也不要了。

这一次刘ถ义隆当然继续遥控指挥,为了补救上一次的疏漏,这次更加精密。将领ๆ们出发时,刘义隆不但对行军食宿有严格的规定,就是交战日期和交战时刻,都必须等他从建康江苏南京深宫中发出指示。前线已经崩溃,刘ถ义隆还下令给萧斌,命死守石高石敖山东荏平。大将沈庆之向萧斌说:“石高石敖决守不住,守必全军牺牲。北魏势将从滑台渡黄河南下,长江以北,恐怕都要陷入敌手,我们即令守得住石高石敖,不过一个孤立据点,也没有作用。不如早日撤退到彭城江苏徐州,充实长江以北我军的实力。”萧斌听从他。

不出沈庆之所料é,拓拔焘从滑台渡黄河南下,绕过城市,穿越原野,直抵长江北岸,就在瓜步江苏六合南渡口,构筑阵地,与建康江苏南京隔江相对。刘ถ义隆爬上石头城建康西军事要塞,向北眺望,看见北魏军威的强大,不禁面无人色。拓拔焘虽然派人伐木造船,扬言渡江,但他深恐彭城江苏徐州的南宋兵团攻击他的后背和切断ษ粮道,所以到เ了明年四五一春天,即行撤退,把愤怒发泄到战区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农民身上,男人全被杀死,女人全被掳掠北去。对婴孩儿童,就用槊矛刺穿肚肠,举到空中ณ盘旋舞动,当作游戏。从黄河到长江,纵深五百公里,只有断瓦残垣,而无人迹。燕子由南方归来,都找不到旧巢,它们不会了解人间为ฦ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浩劫。南宋帝国第二次北伐,在人民哭声中结束。

明年四五二,北魏皇帝拓拔煮被宦官宗爱谋杀,经过一番๘争夺帝位的斗争,十三岁的孙儿拓拔氵睿继位。刘义隆听到เ消息,认为是千载难逢的复仇良机,不顾ุ国家残破的严å重和绝大多数高级官员的反对。因为格言上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他下令作第三次北伐,分三路进军:东路攻石高石敖山东荏平,中路攻洛阳,西路攻渲关,而他自己遥控指挥如故。东路军在围攻石高石敖时,被北魏兵团从地道中潜出击溃,其他两路大军不敢再进。第三次北伐就这样虎头蛇尾结束。刘义แ隆愤怒地说:“想不到将领ๆ们竟如此懦弱无能,我恨不得用白刃逼他们冲锋。”一个低能的领导人物,永远把失败的责任推到部属身上。

然而,十五年后,南宋帝国受到更大的打击。四六六年,镇守彭城江苏徐州的大将薛安都因跟一位叛变失败的亲王感情亲睦,恐怕牵连被杀,举城向北魏帝国投降。南宋当时的皇帝ຓ刘或,命大将张永,进攻彭城。北魏应战,张永兵团大败,在溃奔途中ณ,士兵仅被冻死的就有三万余人,张永的手指脚趾都被冻掉。北魏大军在后尾追,一连攻陷悬瓠河南汝南、项城河南沈丘,组织地方政府,并入北魏版图。刘或命大将沈攸之反攻,再度大败,沈攸之身负重伤。两年后四六九๡,南宋孤悬在敌后的青州山东青州ะ、冀州ะ山东济南、充州山东鱼台,也一一陷落。所丧失的土地,南北四百公里,东西八百公里,这个广大疆域,再不能收复。南北两个帝国,从此以淮河为界。

五南宋帝国的暴君

南宋帝国短短的六十年寿命中,共九任皇帝,而六任皇帝是暴君:第二任刘义符,第四任刘劭,第五任刘骏,第六任刘子业,第七任刘ถ囗,第八任刘ถ昱。历史上只有这个政权拥有这么เ多暴君,恰恰占全部ຖ君主的三分之ใ二。

第一任皇帝刘ถ裕死后,他的儿子刘义符就因过度荒暴被托孤的大臣们罢黜而杀掉。刘义แ隆是刘ถ义符的弟弟,他在第三次北伐失败的明年四五三,被他的儿子刘劭所杀。弑父凶手坐上金銮殿后,采用血腥手段镇压反抗,但不久ื仍被他弟弟刘ถ骏击败处斩。刘ถ骏的凶暴不亚于他的哥哥刘劭,而性情更为卑劣。皇宫里有一个小型博物馆,刘ถ裕把他贫贱时给人当佣工使用的灯笼麻绳之类的东西,陈列在那里,目的是让他的后裔子孙们触目心惊,因而体念祖๢先创业的艰苦,戒慎恐惧,特别警惕。刘骏即位后不久ื,前去参观,随驾群臣齐声赞扬,可是刘骏却羞愧难当,认为ฦ是莫大耻辱,指着老祖父刘裕ษ的遗像说:“他不过一个ฐ庄稼汉,混到เ这个地位,岂不有点过分?”他竟会有这种反应,在坟墓里的老祖父恐怕大出意外。

四六四年,刘骏逝世,十六岁的儿子刘子业继位,他的母亲王太后病重将死,派人唤他,他说:“病人住的地方แ鬼多,我怎么能去?”王太后大怒喊:“拿刀来剖开我的肚子,怎么生出这种畜ไ牲?”刘子业疑心他叔祖刘ถ义恭对他不利,亲自率领军队到刘ถ义恭家,把刘ถ义恭和他的四个ฐ儿子,一齐杀死,然后支解四肢,剖出肠胃,又挖掉眼睛,泡在蜂蜜里,名“鬼目粽”。刘子业把姑母新蔡ກ公主接进皇宫,收为姬妾,而把姑父杀掉。他对所有的叔父都不放心,索性把他们集中起来,在宫中囚禁,随意殴打,或者在地上拖来拖去。其中三位叔父:刘囗、刘休仁、刘休祐,都很肥胖,刘子业特地制造一个大竹笼,把他们装到里面,封刘ถ囗为“猪主”,刘休仁为“杀王”,刘休祐为ฦ“贼王”。而对刘囗尤其憎恶,每顿ู饭都把刘囗的衣服剥光,教他像猪一样用嘴๨去木槽里吞食。有十几次,刘子业要杀刘囗,都靠刘ถ休仁伶俐的谄媚解救。有一个官员的妻子怀孕,刘ถ子业把他接到皇宫,准备她生下男孩,就立为ฦ太子。正当这个时候,刘子业忽然大怒,命人把刘囗绑起手足,用棍了抬起来送到เ厨房杀猪。刘ถ休仁在旁陪笑说:“猪今天不会死。”刘ถ子业更大怒,刘休仁说:“要到皇子降生杀猪时,猪才会死。”刘子业大为ฦ高兴,刘囗才死里逃生。刘子业把所有王妃公主ว,召到皇宫,命他左右亲信,轮流奸淫。他的婶母江妃拒绝,刘子业打她一百皮鞭,并把她三个儿子处斩ล。又教宫女裸体在院子里追逐,一个宫女不肯,立即砍头。晚上,梦见一个女子向他咒骂,明天就找到一个跟梦中ณ女子面貌相似的宫女杀掉。晚上,又梦见被杀的宫女向他咒骂。于是女巫说皇宫里有鬼,刘子业就手执弓箭,到处射鬼。等到เ射鬼已毕,专门管理衣服的宦官寿寂之ใ,乘左右无人,拔刀而上。这个凶恶的大孩子急向后逃跑,口中连喊“寂寂”,但终于被追上砍死,只有十七岁,正是高级中学毕业班的年龄。“寂寂”是什么意思,没有人知道。我们猜想,可能是呼唤“寂之”求饶,因过度恐惧,发音不能完整。

刘子业死后,猪王刘ถ囗被刘ถ休仁等一些亲王,拥上宝座。刘囗本来性情很温和,也很敦厚,所以才心广体胖。然而,权力变更人性,无限权力无຀限的变更人性。刘囗当了皇帝之后,不久ื就变成另外一种人。首先他把兄长刘骏的二十八个儿子,全部杀掉。接着再把同他一块在刘子业手中共患难的弟兄,也全部ຖ杀掉,包括自幼跟他感情最笃,而又屡次救他性命的弟弟刘休仁在内。刘囗把刘休仁唤入皇宫,逼他服毒之后,下了一道诏书宣布๧罪状说:“刘休仁结交禁军,图谋叛乱,我不忍当众杀他,只向他严厉诘责,他惭愧恐俱,自行服毒。”

四七二年,刘囗逝世,儿子刘昱继位,年仅十岁,还不能做出太大的坏事。可是,到เ了四七七严年,他十五岁时,刘囗遗传的劣根性完全暴露。刘昱不喜欢宫廷的拘束生活,只喜欢穿着短衫短裤,四出游荡,累了就躺到街边休息。他绝顶聪明,除了不会做皇帝外,其他什么都会,像剪裁衣服、缝制帽子,以及各种很难演奏的乐่器,一经学习,即行精通。他最初ม很乐意跟街市๦上贩夫走卒打交道,当别人不知道他是谁,因而跟他发生争执,辱骂他时,他感到เ很新奇的欣然接受。但不久就摆起架子,随从的人都带着刀枪,一出宫门,即宣布๧戒严,来不及躲避的,无论是人或是家畜ไ,一律格杀。首都建康江苏南京几乎成为ฦ废墟,干家万户,昼夜闭门,街道像墓道一样寂静。刘ถ昱身边不离铁ກ钉铁锥,一天不杀人,就不快乐่。有一次他率领ๆ卫士去杀杜幼文等三位部长级官员,连同怀抱中ณ的婴儿,都被剖๸开肠肚,剁为肉酱。又有一次他闯进禁卫军总监部领ๆ军府,看见禁军总监中领军萧道成正在睡午觉,肚子很大,深感兴趣,引满弓箭要射,左右急忙劝解说:“大肚子固然是个好靶,可是一箭射死,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不如改用草箭,射了还可再射。”刘昱于是改用草箭,一箭正中肚脐,大笑说:“我这一手如何。”这一手当然很好,萧道成遂决定除掉他。刘昱短促一生的最后一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七月七日,卫士杨玉夫乘๖刘昱睡觉,用刘昱床前杀别人的佩刀,砍下刘昱的头,献给萧道成。

刘昱死后,十一岁的堂弟刘准继位。两年后四七九,刘准十三岁。萧道成夺取政权,命刘准下诏把皇帝宝座禅让给自己。刘准害怕,当举行禅让大典,需要他亲自出席表演时,他逃的无影无踪。萧道成派部将率军进宫,预ไ备使用暴力。王太后吓得要死,亲自带着宦官搜索,终于在佛堂把孩子找到。刘准哭说:“要杀我吗?”部将说:“不杀你,只是请你搬家,你们姓刘ถ的当初对姓司马的,也是如此。”刘准流泪说:“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南宋帝国立国六十年,至此灭亡。

萧道成即位后,改称南齐帝国。并遵照刘裕创立下的亡国失位之君非死不可的传统,把包括刘准在内的刘裕子孙,全部处决。

六南齐帝ຓ国的暴君

萧道成的南齐帝国,只二十四年,却搞出七任皇帝。七任皇帝中,三任是暴君:第三任萧昭业,第五任萧鸾,第六任萧宝卷。但直接间接加到人民的伤害,却比南宋更重。

——中国暴君,以本世纪五为ฦ最多。在北方แ列国中,暴君也有声有色。像后燕帝ຓ国慕容盛、慕客熙ກ;后凉王国吕隆;南燕帝国慕容超;胡夏帝国赫连勃勃、赫连定;北魏帝国拓拔珪、拓拔焘;北凉王国沮渠蒙逊;北燕帝国冯弘;西秦王国乞๢伏炽磐。跟南朝的九人加在一起,共二十人。这个ฐ数字比罗马帝ຓ国的三十暴君时期,虽然稍逊一筹,但也๣可惊。如果称本世纪五为中ณ国的暴君世纪,也不为过。

四九三年,南齐第二任皇帝萧赜逝世,皇太子萧长懋早死,由二十一岁的皇太孙萧昭业继位。萧昭业有足够的聪明,使他做出种种成功的表演。他老爹死时,他大大地悲痛,在别人面前,尤其悲痛得厉害。可是一回到自己房子,就大大地快乐。接着请杨姓女巫用法术诅咒祖父速死,以便自己提前๩当皇帝。祖父萧赜不久果然卧病,萧昭业入宫侍奉,给他妻子写信时,一连写了三十六个小“喜”字,作一个ฐ圆圈环绕着一个大“喜”字。但在奄奄一息的老祖父跟前,他却满面愁容,未曾开口,先流下眼泪。萧赜深为ฦ感动,拉着孙儿的手,叮咛说:“你想念阿爷的话,要好好的做。”萧赜死后,萧昭业第一件事就是重重地赏赐杨姓女巫,以奖励她咒死祖父的功劳。然后,把那些曾经跟他竞争帝位的弟兄叔伯,分批屠杀。萧昭业挥霍无຀度,每次赏赐亲信,都在百万以上。他常对钱恨恨地说:“我从前๩想你十个都没有,今天如何?”不到半年,国库一空。宰相萧鸾,是开国皇帝萧道成哥哥的儿子,萧昭业的叔祖。萧昭业几次要杀萧鸾,几次都在犹疑ທ不决时被人劝阻。四九๡四年,萧鸾发动政变,杀掉萧昭业,立萧昭业的弟弟萧昭文当皇帝。只四个月。萧驾再杀掉萧昭文,取得帝ຓ位。

萧鸾是一个ฐ小动作特别多的邪恶人物,他的帝位在当时法理上是站不住的,因为ฦ他的皇族血统太疏远。为了根绝后患,他把萧道成和萧赜的子孙,屠杀罄尽。每逢他晚上焚香祷ຕ告,呜咽流涕๓时,左右的人就知道明天一定有大规模流血。最可注意的是发生在四九八年他死前๩的那一次,一口气杀掉萧铉等十个ฐ亲王。杀掉之ใ后,才命有关单位告发那十个亲王谋反,要求处死。奇妙处就在这里,萧鸾接到报告后,不但没有批准,反而义正词严的大加申诉,批驳不准。有关单位于是站在神๰圣的法律立场,冒着皇帝震怒的危险,再度请求,坚持前议。萧鸾这才迫不得已,向法律屈服。

——这是萧鸾的小动作之一,但此事至少可给我们一个启示,即任何史料,都不能仅因它来自第一手或当事人,只听片面之词,便认为绝对正确。我们如果根据前项批驳不准的诏书๰,判断萧鸾是一个善良的人,或判断十亲王那时候还活着,就铸成错误,而这正是邪恶人物所盼望的。

萧鸾于屠杀十亲王之后逝世,十六岁的儿子萧宝卷继位。萧宝卷性格内向,很少说话,不喜欢跟大臣接触,只喜欢出宫闲逛,可是却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每次出宫,都先行戒严,为了预ไ防有人从门缝偷看,凡他经过的街道,两旁房舍,都要空出来。皇家卫队前驱的鼓声一响,平民就像听见紧急空袭警报,狂奔而出向四方แ逃命。萧宝卷每个月都要这样出游二十多次,而且方向无定,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尤其是夜游,霎时间鼓声震动屋瓦,烛光照天,卫士塞满道路,平民从梦中ณ惊起,出奔躲避。偏又处处戒严å,不能ม通行。男女老幼,左奔右跑,哭号相应,不知道御驾到底从什么เ地方经过。有一个ฐ孕妇来不及逃走,被萧宝卷看见,下令剖๸腹,母子齐死。又有一个害病的老僧,无຀力逃避,躲在草丛里,萧宝卷下令射箭,老僧遂死于乱箭之ใ下。

萧宝卷是本世纪五暴君中杀人最多的一个ฐ,他那邪恶的老爹常提到萧昭业对自己犹疑不决的往事,告诫他说:“动作要快,不要落到人后。”萧宝卷深记这个教训,所以杀人时疾如闪电。猜忌一动,杀机即起;杀机一起,即刻行动,不作任何考虑,也无຀任何预ไ兆或迹象。这种恐怖政策,在萧宝卷即位的两年内,亦即本世纪五最后一年四九九๡及下世纪六第一年五○○,就连续激起四次巨大兵变。第一次发生于四九九๡年,萧宝卷的堂兄萧遥光亲王,起兵进攻皇宫,失败。第二次发生在同年,大将陈显达起兵从江州江西九江进攻建康,失败。这两ä次兵败迅速的被敉平,更增加萧宝卷的气焰,认为天意民心都站在他这一边,屠杀更变本加厉。

七北魏帝国迁都与汉化

北魏是鲜ຒ卑拓拔部落建立的帝国,比起同族慕容部落建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前๩燕后燕南燕西燕诸燕帝国,文化程度要低。所谓国家,在首长们意识里,不过是扩大的部落。所以北魏的官员,都没有薪俸,完全靠向人民贪污勒索,而且手段极为ฦ凶暴。所以北魏的民变,是中国历史上最多的一个王朝。一直到本世纪五八十年代四八四年,北魏才开始发给官员薪俸,距开国已九十九年。

北魏皇帝跟十九国五胡籍大多数帝王一样,始终具有部落的遗习和野蛮人的残忍。——注意,汉民族๣的暴君跟其他少数民族的暴君,方法上和程度上,有很大不同。但北魏也靠这种冲力,使北中国归于统一。不过等到北中国统一时,北魏已๐连绵不断地从事五十四年战争,开国时所有的精锐部ຖ队和群众中崛起的将领,大部分都已消耗。而且从塞北一小块苦寒局面膨胀到华北平原的庞大领ๆ域,统治阶级已深感满意,安于南北对峙的现状。所以一连四次对南宋帝国的攻击,在性质上都是防卫性的,并没有统一全中国的伟大志向。

本世纪五七十年代,第七任皇帝拓拔宏即位,他是北魏帝国第一个受有良好教育的君主ว,当然受的是纯汉化的教育,因为鲜卑没有文字。这使拓拔宏对汉民族文化,盲目崇拜,认为汉民族一切都是进步的、好的,而他自己鲜ຒ卑民族一切都是落伍的、坏的。崇拜一旦ຆ由理智的尊敬升级到感情的信仰,他就自顾形惭,拒绝承认汉民族有缺点而鲜卑民族有优点。因之,拓拔宏决心使他的民族๣全盘接受汉民族的文明。

——拓拔宏对汉民族文化的崇拜,如痴如狂。南齐帝ຓ国使节萧琛、范云,晋见拓拔宏时,拓拔宏跟两人谈论很久,然后对群臣说:“南朝多好臣。”大臣李元凯气的发抖,高声回答:“南朝多好臣,一年一换皇帝。北朝无好臣,百年一换皇帝。”弄得拓拔宏面红耳赤。

全盘汉化,第一步是迁都,从鲜卑人居多数的平城山西大同,迁到เ南方六百公里外汉民族居多数的洛阳。这是一件大事,拓拔宏在推行汉化运动中是孤立的,只有他的弟弟拓拔勰亲王,在他逼迫下不得不帮助他。迁都大事,拓拔宏明知道无法获得支持,于是,他乞๢灵于诈术。四九三年,他动员南征,宣称要进攻刚ธ刚成立十五年的南齐帝国。亲统三十万大军,从首都平城山西大同出发。北魏此时距开国已๐一百零七年,漫长的岁月使暮气已深,贵族๣们已到了第三代第四代,早ຉ习惯于生活的享乐,根本忘了南方แ还有敌人,更没有扩张国土的雄心,对这项突如其来的军事行动,内心充满畏惧。好不容易抵达洛阳,又遇连绵大雨,士气更为低落。拓拔宏却恰恰选择降雨最大的一天,披甲上马,命继续前进。亲王大臣们围上来,苦苦请求取消这次进击。拓拔宏最初ม拒绝,后来表示让步,但是,他说:“我们大张旗鼓,南下征讨,却如此不明不白的结束,向国人如何交代。一定要休兵的话,不如迁都洛阳,也可自圆其说。”亲王大臣反对迁都,但更反对南征。两害取其轻,他们勉强同意迁都。

拓拔宏所以把迁都放在全盘汉化的第一步,一方面固然为了加速吸收汉文化,更主要的一个ฐ原因是心理的,他不愿仅仅作夷狄的君主ว,还要作中国人的君主。要想作中ณ国人的君主,就必须ี把政府设在中ณ国正统国都所在地。

国都既定之ใ后,接着是一系列的汉化措施:

一、禁止穿鲜卑传统衣服,改穿汉装ณ。

二、规定汉语为帝国的法定国语,禁止说鲜卑话。年龄超过三十岁的人,学习不易,准许继续使用鲜卑话,但三十岁以下的人,必须使用汉语。

三、取消鲜ຒ卑姓,改为ฦ汉姓。拓拔宏自己改姓“元”我们以后称他为元宏,其他如“勿扭于”改姓“于”、“独孤”改姓“刘”,“丘穆陵”改姓“穆”,“步六孤”改姓“陆”,凡一百一十八姓,都由复音节改为ฦ单音节或双音节。

四、从平城山西大同迁都洛阳的人,就成为洛阳人,死亡之ใ后,就葬在洛阳,不准归葬平城。对一个崇拜祖先的民族,祖๢先坟墓是重要的向心力。

五、鼓励鲜卑人跟汉人通婚。

这五项措施ๅ,证明鲜卑民族仍有蓬勃的生命潜力来吸收高级文化,只有僵硬待毙的民族,才用种种借口,拒抗改变。但是下面的两项措施,元宏却作了错误的选择:

第一元宏把王胡十九๡国时代中受到เ彻底破坏的士大夫门第制度,用政治力量恢复,并使它跟政治制度结合。在本来等级疏阔的鲜卑人的社会结构中,生硬的制造出新的门第。鲜卑贵族姓氏,称为“国姓”,最尊贵的有穆、陆、贺、刘、楼、于、稽、尉,共称“八姓”。汉民族则以郡为单位,每郡选定作官人数最多而官位又最高的姓氏,称为ฦ“郡姓”,最尊贵的有范阳河北涿ຕ州卢姓、清河河北清河崔姓、荥阳河南荥阳郑姓、太原山西太原王姓,陇西甘肃陇西李姓,共称“五姓”。广大的被统治的平民,则属于“庶姓”。国姓郡姓有国姓郡姓的门第,这门第代代相传,成为世家。世家子弟们的唯一出路,就是做官,政府官职,永远被他们掌握。庶姓既没有门第,更建立不起来世家,天生的是被统治阶级,纵有极大的学识和才能,也只能当低级职员,不能升迁。有头脑的一些大臣曾为此跟元宏争论,但元宏坚持原则ท;政府用人,只问门第,不问才能。而门第世家,又分为六等:

第一等:膏粱门第。三世中有过三个宰相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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