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宁侧?
远远见妙音阁,一段一段地吹曲。那些曲子都带著淡淡的愁绪。
这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齐王心。可有什麽发现,
皇帝的视线在他&。”
他不再说话,还竖著皇後的仪仗,墨钦吩咐太监噤声,让人悄悄过去打听。
他们刚行至宣德门前,急道,拉住秋宁的衣袖,留在:“师傅师傅,不好了!”
他对驿长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来人,去把世子叫来。”
秋宁轻声道:“奴才是不想。在奴才心中ณ,琴为心声,弹琴如谈心,自然是要弹给心灵相通的人听。以前为形势所迫,奴才不得不弹琴娱ຉ人,如今能ม自己做主,自然只想为陛下弹琴。”说完,他仰起头,双眸如春水盈波,脉脉含情。
“正是。”
药师国与世隔绝数年,国人早不知刀兵为何物,被齐王轻易攻占。土司及其家人均在战斗中被杀,土司长子水邱宁在他们这些侍卫拼死保护下得以逃脱。谁知道水邱宁在逃亡的路上与众人失散,一年之後才打听到他已流落废帝後宫,沦为废帝的阉人男宠。
丽嫔奇道:“秋公公来了?妾怎不知?”
秀嫔低声呐呐道:“姐姐看到了吗?他生了一双紫眸。”
秋宁忍不住问道:“我看你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步随云摇头道:“无妨。”他靠近秋宁,低声道:“阿宁关心我,我很高兴呢。”
秋宁皱起眉头,正想离他远些,他已用手按住秋宁的脉门。
他带著笑戏谑道:“阿宁不需如此怕我。我并不是轻薄之ใ人,只是见到你情不自禁而已。我以後注意就是。”
秋宁知道他是在探自己脉象,便没有抽回手,只蹙眉道:“这是在宫里,你休得胡言乱语。”
步随云并不答话,但是神情越来越凝重,“你的手筋是断了又重新接起来的,可接得马虎,到เ如今还是不能用力。”
秋宁的手筋还是那位把他献给废帝ຓ的官员,为了能让他重新弹琴才找人接的,自然不会精心医治。
步随云怜惜地凝视著他,轻声叹道:“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秋宁心头微痛,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问道:“还能治吗?”
“若要医治,需从伤处重新断开,再用玄家秘药外敷,还要有人用真气为你疏通经脉。”他想了想,拿出一瓶药给秋宁,“现在暂时不能治愈,但是涂敷此药於ไ伤处,也会有些用处。”
秋宁接过药瓶,道一声:“多谢。”
步随云看著他,认真道:“以後我一定会治好你身上的所有伤。”
他这话说得奇怪,秋宁也不理会,低头对著曲谱弹了一遍《江山赋》。步随云的目光深沈,一直凝在他身上。
等秋宁弹完後,步随云开口道:“你想不想恢复武功,并且还能提升功力?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秋宁一怔。步随云的武功极高,是秋宁见过的顶尖高手之一。他如果肯教自己,定会受益匪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盘?
步随云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浅浅一笑,道:“我并没有任何利ำ用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再看见你用‘天龙大法’伤害身体。”
秋宁有些赧然,道:“我与阁下非亲非故,没有因由,不敢受教。”
步随云无奈道:“我只是想对你好,为何一定要有缘故?你对我的戒心能ม少一些吗?也罢,这次就当我是谢你为郡主美言吧。”
步随云笑容依旧,如微风轻拂,浮云流展。那种无言的温柔让秋宁有些恍然。
再凝神时,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人拉开距离,整装而坐,摆出研习曲谱的样子。
作家的话:
明天有更新。
☆、倾国太监(十四)往昔痛
玄天佑觐见後的第二天,墨钦๔便下旨:春狩之後纳西平郡主玄若霞为妃。
後宫顿时炸开了锅。而齐後仍旧称病不出凤仪宫,妃嫔们也猜不出皇後的心思。
秋宁除了筹备天圣节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练习步随云传授的内功心法。果然渐渐有了起色,经脉的瘀堵之处得到疏通,也能聚集更多的真气。
让秋宁惊疑交加的是,步随云曾悄悄溜进宫两次,带秋宁找到宫内一处废弃的地道。秋宁在皇宫多年也不曾发现宫里有地道,步随云却可以随意进出内宫。
秋宁对步随云和他背後的玄家感觉很复杂。一方แ面步随云的身份、意图、玄家的真正实力让他困惑,始终放不下戒心;另一方面步随云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药师国族人又受他诸多恩惠,自己对他除了感激外还有一份莫名的亲近,何况还有那ว个戴面具的玄天佑……
步随云提出和药师国人合作时,他拒绝了。
依照现在的形势,刺杀显然行不通,只能在朝堂上扳倒齐王,和玄家合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秋宁无法相信他们。直到几位长老联合要求与玄家合作,他才勉强答应。
步随云埋怨秋宁太多疑。
秋宁冷笑,多疑又如何?他要是轻信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距离天圣节还有五天时,忽然传来消息,西南的信王在前往京城的路上病倒了,无法坚持赶路,只得暂时停下来养病,等病好之後再进京。
墨钦是在信王藩属里长大的。他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家远亲,若不是信王悉心栽培,也不会有今天统治天下的才能ม,而信王的助力更是他登上皇位的坚实後盾。
墨钦与齐王是利益联盟,和信王却有亦师亦友的情谊。
登基以後,墨钦很久没见过信王,早盼著信王进京,谁知信王居然病成这样。
墨钦为ฦ此一直不太高兴,为天圣节蒙上了一层阴影。
天圣节的前一天,一向勤勉的墨钦没有出现在昭文阁。没有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任何地方。
这是一个ฐ令後宫静默的禁忌。
秋宁忙乱了一天,眼见天色已晚,仍不见墨钦,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出了妙音阁。他绕过亭台楼阁,穿过御花园,沿著太平湖走了一盏茶,被一片茂密柳林挡住了去路。
青碧的柳条在晚风中拂动,白色的柳絮漫天飞舞。沙沙沙……风吹过柳林,仿佛有人在林中哭泣。
秋宁顿了顿,慢慢地拂开枝叶走进去。
柳林深处有一座黑瓦白墙的小楼。一条五彩的鹅卵石小径通到小楼前。小楼的窗棂门框挂著白纱,匾额也被白纱围绕,上书“怀良祠”三字,苍劲饱满的笔迹乃是墨钦御笔。
常贵等人远远站在小楼ä前,大气都不敢出,只有檐上的兽铃不时发出几声脆ะ响,衬得怀良祠越发的孤寂。
秋宁走到小楼前,轻手轻脚地拾级而上。常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门窗紧闭,隐隐听见里面有人低语。秋宁贴在窗前往里看。
这是一座灵堂,屏风几案花熏一应俱全,正中放著“忠勇侯木公良大人”的牌位。
墨钦席地而坐,身旁้横七竖八地放著几个酒坛。他对著牌位自言自语,说得难过处还呜呜地哭泣。
这哪里是君临ภ天下的承光帝,分明是痛失所爱的伤心人。
木良木良……秋宁默念这个名字,放在窗棂上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六年前,墨钦攻下京城,尚未登基,河东地区的各势力纷纷起兵,信王长子,讨逆将军木良率武骧军平乱。半年之後,墨钦亲自带兵前去支援木良。
秋宁跟随墨钦๔出征。那时,他还年轻,心还是热的,在经历过废帝的虐待之ใ後,墨钦๔的怜宠犹如冬天的炭火,让他的生命有了温度。
那天是木良和墨钦大军汇合的日子。
墨钦一整天心绪不宁,不时遣人去打探武骧军的行踪。直到傍晚还不见踪影。
秋宁端上精心准备的饭菜,墨钦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忽然发现秋宁站在一旁,便对他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秋宁微笑摇头道:“等钦๔郎吃完我再吃。”
墨钦拉起他的手,怜惜地道:“本来就瘦,还没养好就跟著我出来吃苦。”
秋宁浅笑嫣然:“我只伺候你的起居,比起士兵们不知要轻松多少……何况能陪在钦郎身边,便是再辛苦些,我也不觉得。”
墨钦笑起来,环住他腰,把他抱在腿上吻了吻,由他将饭菜一口口送进嘴里。
正在情浓时,帐外兵士高声禀报道:“元帅,木将军到เ了。”
墨钦推开秋宁蓦地站起来,难掩惊喜之色,“总算来了!木将军在何处?”他抓起头盔,大踏步地走出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