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朋直截了当地向吕。公司都没了：“小吕呀！你们公司的那ว些职工也太没有觉悟了，你知道市委为什么要让我开你们那块地方？你以为我想开吗？已经和其它城，咱们北原贫穷落后，市委领导说了。你看看，改革开放多久了？北原有座像样儿的建筑没有？没有。没有怎么办？那就得搞呗！你知道搞一个能代表北原形象的四星级酒店需要多少投资？那得往亿上数呀。你数数看除了大漠集团，北原还有谁能ม拿出这么เ多的钱？再说了，投了资就肯定有回报吗？说实话，我也不想干这事，可这是市委领导再三给我做工作逼我干的。为了北原，大漠集团要做出牺牲是大牺牲，你们呢，也得做点牺牲可那是小牺牲。”吕仲元知道尚小朋讲的是大道理，也知道尚小朋再三提到เ的市委领ๆ导就是丰ถ九如，还知道尚小朋之所以热心地盖酒店不仅是为了给北原增光添彩。但，从小就为尚小朋跑龙套的吕仲元在气宇轩昂的尚小朋面前总是有些怯阵，诗人的浪漫是站在长城上、站在大海ร边、站在沙漠里、站在草原中抒的，面对见多识广、财大气粗，在黑白两道都游刃有余的大漠集团总裁时，便显得口舌笨拙了。他嗫嚅地说：“尚总，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也挺为ฦ难的呀！你不知道，我们公司的那些职工成天找我的麻烦，骂我这个经理当的窝囊，不给职工ื做主……”尚小朋打断吕仲元的话说：“小吕，你就不要给我讲困难了，困难什么时候都有，关键是遇到เ困难要想办法克服和解决。这样吧，你回去给职工们做做思想工作，要顾全大局，要让他们知道，北原建设好了就能招商引资，就能加快改革展的步伐。到时候，真正受益的不是大漠集团，而是北原的几十万百姓啊！”吕仲元当过经理，懂ฦ得官场里有黑幕，懂得那黑幕碰不得，碰了也没用。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和那些下岗职工不一样。他点点头说：“尚总，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给他们做工作的。”尚小朋说：“这就对了，我再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市委刚做出一个ฐ内部决定，凡是在政府各部门工作的，谁家有亲属闹事、告状、上访就停谁的职。”吕仲元愣怔了一下，立刻说：“有市委的配合，我这工作就更好做了。”顿ู了顿后，又诚恳地对尚小朋说：“尚总，这么些年了，咱们也没在一块儿坐过，我想哪天请你吃顿饭。”尚小朋微微一笑说：“吃饭？可以呀！改天我请你吧。小吕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直说吧。”吕仲元壮着脸说：“尚总，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可是不麻烦你又不行。你看，我这经理当了许多年，现在公司解体了，我是怎么一个安排法儿？总不能也下岗吧？让人笑话。再说了，我好歹也是正科级。我知道你和丰ถ书记关系不错，所以就只好求你了。”尚小朋沉思片刻说：“嗯，这倒也是个事儿。小吕，我和丰书记的关系也没人们说的那ว么玄乎，不过是经常打交道，比别ี人熟悉些罢了。这样吧，你回去给公司的职工ื们做好工作，让大家体谅一些大漠集团的难处，就不要再闹事、上访了。我呢，也找个机会跟丰书记说说，尽量给你安排个ฐ位置吧！咱们双管齐下，既把工ื作做了，也把个人的事情办了。”
云小兰羡慕地说：“哎呀！还是朱经理有本事，公司刚解体便给桂平姐调动工作了。”朱新民自嘲地说：“小兰，你看看我朱新民的这颗脑袋，有那ว本事吗？”云小兰说：“你朱经理还能没本事？没本事还能给桂平姐办调动？”陶桂平说：“哪儿是调动？我是给人家打工ื去了。”云小兰问陶桂平在哪儿打工ื？陶桂平说在一家私人开的食品厂。云小兰连忙说：“桂平姐，你们那儿缺人不？要是缺人的话，把我也介绍过去吧。”陶桂平摇头说：“小兰，你当个ฐ体老板好伺候吗？人家那是花了毛驴的价钱，把咱当骡子使唤的。我们那个ฐ老板呀！心可黑了一个月3๑oo块钱的工资，连上厕所都给你掐着点儿。每天回家累得浑身疼，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样的活儿你干得了？”云小兰不屑一顾ุ地说：“那是你桂平姐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我农村出身多重的活儿没干过？那点苦算什么？只是工资有点低。再说了，我每天还得接送孩子上下学，不能拴得太紧了。”陶桂平说：“小兰，你就别自找罪受了。我们家双下岗，那ว是没办法。你家老靳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还养活不了你吗？老靳，你说是不？”一直不说话的靳玉明颇为自豪地说：“一千多块钱还不算加班费和奖金呢。攒钱不敢说，养家糊口没问题。”陶桂平听得羡慕，瞥朱新า民一眼，数落他说：“朱新民，你听见了吧？你说我嫁给你倒霉不倒霉？人家老靳一个月一千多块钱还不算加班费和奖金，咱家呢？就我那3oo块钱的工资，你又死要面子，不肯出去找点活儿，哪天把那几千块卖身钱花完了，等着喝你的西北风去吧！”朱新民脸一红，说：“我好歹也是当过副经理的，就算出去打工也得找点有面子的活儿吧？”陶桂平噘起嘴说：“面子？你那ว面子值多少钱？锅都快接不开了，还放不下那张臭脸？哪天断了顿儿，把你那张脸煮到锅里吃了。”云小兰怕朱新民和陶桂平吵起来，连忙劝陶桂平说：“桂平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朱经理也不是没有工作能力，这不是才下岗嘛ใ，就算找工作也得有个过程，也得找个合适的吧？”朱新民给陶桂平使个ฐ眼色说：“桂平，咱们干什么来了？想骂我回家骂，在人家小兰家骂也不怕老靳笑话。”陶桂平不说话了，但还是气呼呼地。朱新民又陪着笑脸给陶桂平说好话道：“桂平，你也别生气，我虽然给不了你财富，给不了你幸福，可我能给你自由á。人生一世，自由才是最重要的。”陶桂平扑哧一笑说：“你就拿嘴哄人吧，还给我自由呢，自由是什么เ东西？比吃饭还重要吗？你把钱和自由放在我面前，看我要什么？”朱新า民嘟囔着说：“我还不了解你，除了孩子，钱比你的命都重。”
那天晚上，云小兰就那ว样一个人痴呆地坐着，一直坐到街上没了行人，路上没了汽车，高楼熄了灯火，霓虹不再闪烁。坐到เ她的男人心急火燎地找来，在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他骂她说：“街上连个ฐ野鬼都没了，你一个ฐ人坐在这儿当夜游神呀！”云小兰没有哭、没有骂、没有解释，甚至没有感觉到脸上的疼痛。她冷笑着对他说：“你记住，我不是因为你才嫁到เ北原的，而是因为北原才嫁给你的。”
看过小说后，丰九如好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儿才自言自语道：“巧，太巧了，能ม有这么巧合的故事？不对，这是什么人写的？”蓝婷见丰九如眉头紧蹙，忙安慰他说：“你别担心，不过是篇小说嘛，文人乱嚼舌头，别ี理它。”丰九如面色凝重地说：“小说倒是不假，我只是在想，这个人怎么会编出这么一段离奇的故事？我怀疑这不仅仅是一种巧合。”蓝婷说：“你也太多心了，你看，这篇小说的后面有脱稿日期，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丰九如连忙又认真看看，见果然和蓝婷说的一样，这才长长吁一口气说：“唉！真是杯弓蛇影，看来是我多心了。”
尚小朋目送蓝婷进了卧室，朝丰九如神秘地挤挤眼说：“吴老板，我先走了，您慢慢地欣赏蓝小姐的《梦幻天堂》吧。”丰九如见尚小朋要丢下他，忙不迭地站起来叫道：“嗳、嗳、嗳！小朋……”尚小朋停住脚，微笑着问丰ถ九如道：“吴老板，您还有什么吩咐的？”丰九如狠狠地瞪尚小朋一眼，重新坐下，压低声音说：“小朋，你给我唱的这是哪一出呀？”尚小朋无所谓地说：“有什么เ呀！你也是人嘛ใ！这出戏我是给你点了，怎么往下唱你自己掌握火候。我还有些应酬，要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了啊！”说罢，不等丰九如说话便走了。
尚小朋看见纸包就明白了，他把纸包往桌角推推说：“小吕，你的事我和丰书记说了，丰书记读过你的诗，对你挺欣赏的。不过，文联可不比其它地方，文人嘛，不但互相看不起还矫情。你要是没点能拿出手的东西，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让人心悦诚服。我倒是给你想了个办法，你这些年不是表了不少诗歌、散文的吗？你把那些东西整理整理出本书，这样，丰书记那儿也好说了，你呢，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去上任了。”
吕仲元也早有心出本集子，现在经尚小朋提醒，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照尚小朋说的做了，把自己表过的作品筛选一下，重新า修改一遍，到เ省出版社ุ找关系出了本名为ฦ《花雨集》的诗歌散文集。做封面的时候，他特意托尚小朋向丰九如求了三个字。于是，吕仲元带着这本由丰ถ九如亲笔题字的《花雨集》到市文联上任，当了北原市文联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