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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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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77惊变2(1 / 1)
儿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不敢面对向老师。

这句话狠伤了儿&。我害怕想象这种场面。

正常的交流彻底断绝,不用说讲道理,就是一句顶一万句的真理,这时候都是垃圾。这样的想法也๣深伤了ฐ,憋屈得吐不过气来的样子。那ว墙又薄又厚,薄得叩指可闻,厚得如隔万水千山。我害怕这种难堪。和儿子隔着一堵墙。

我回避了,晏紫也只能学着我给儿子发短,突兀冒出一句话来:“你心里只有奶奶!”

在我还沉浸在道德优越的荣耀心自豪感之中时,儿子冷不丁朝我掷来一枪:”

我曾经反复地反,我要是没有你这个爸爸多好!“我小时候就想过:我的十五六岁时与父母有没有代沟?结论是没有。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没有。我又去问我的同代人和比我年长的朋友,他们也说没有。在我当年下放的宜昌山村,我问过很多中学生,他们也说没有,有人还反问我:什么เ叫代沟?特别是贫困农村的孩子,父母能ม供自己上学已是天高地厚,能有钱买文具书本,能ม有往返的车票钱,父母能给他购买一套校服的钱,懂事的孩子已在心里萌生对父母的感恩之心了,哪会成天对父母喊“代沟”。2008年4๒月1日,池莉获武汉市๦杰出人才奖,她将20万奖金捐给了母校武汉大学,然后请文学院的同事喝酒。席间得知她写女儿的一本书即将出版,我问她她和女儿、女儿和她之间有没有代沟,池莉非常肯定地说没有,她说女儿是她从小一手带大,一刻๑也没离开过,母女之间从没有说过代沟这个词,也๣从没有过代沟的感觉。

谈到如何填“沟”,文中先生说,人性的共同点大于差异,在差异中寻求共同点就是和谐。和而不同,承认、面对差异,再求和谐,求代际和谐、家庭和谐,社会和谐。中国几千年来一个“和”字,几千年后人们才明白“和”是一个自然观、科学观。人类过去一直和自然过不去,现在受了报复,才知道向自然求和了,试图亡羊补牢。解决所谓的“代沟”,我们要向老子借用智慧:道法自然。在儿女的事上不为,是为有为。过去太有为管教和有为的爱太多,便带来了今天的无能为。父母是自私的,所有的愿望中,不合理、自私的成分很大,孩子在家中总体来看是被父母压着的。但无为不能无序,比如长幼有序,不可颠倒晏紫听着,你可不能再给儿子当儿子当孙子了。“当其位则正,非其位则邪ิ”,地球、宇宙、人类,因为有序才存在,卫星失序,就会脱离轨道掉下来或飞到别的地方化为ฦ灰烬。

我就是你在少年西点阳光学校谈话的那位小学生,这几天刚毕业,我感到很愉快。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间,我已快两三个月没有见到徐修远了,不知他过得怎样,我现在有点想他。

尊敬的徐伯伯:

两名学生家长高阿姨和雷阿姨,可怜巴巴๒地拿着晏紫的信在学校“围追堵截”向老师两ä天,得到เ的结果仍然是拒绝——既不接信,更不看信。

而在我心里,此事并非到了绝境。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以我个人的感觉判断ษ,不排除此事在两个多月的某一天会悄然发生变化,我以为这变化首先会发生在向兰芳老师๲心里。向老师既然是一位有极好口碑的老师,如此强硬持久地拒绝一个学生转班,她的内心决不会平静,她可能比我和晏紫ใ想得更多。她的所有的思想与情绪,需要在时间里沉淀。如果心如止水,就不是优秀的向老师了。这段时间我虽然十分的沉得住气,心却没闲着,我已๐做好在最后时刻面见向老师的准备,我想好了面谈的全部内容和细节,像酝酿小说一般,连开头结尾都构思好了。

吃完早点,我刚进装修房,妹夫被晏紫约谈。时隔不久,我的几个姐姐不停给我打电话。晏紫开始哭诉、告状。我纳闷,今天的热干面不是已๐经送去吃了吗,我心里正窝着火呢,怎么เ闹得更凶了?我四姐说,晏紫疼爱儿子,也有这个条件,你就让她送,不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缠。三姐说,修远吃了1้00多天的苦,就让他享受一下母爱,并瞩我尽快平息这场风波。如何平息?说得容易。非此即彼。这些姑姑们也太没有原则了,全在和稀泥!

冷静下来,我注意到,唯独我妈没有来电话。在过去,但凡我与晏紫有什么เ矛盾过结,第一时间打来电话的必是我妈,不问青红皂白,先打我五十大板,再问其详,最后再添二十大板。母亲打我的理由永远充足得像真理:晏紫以小你1้0岁的年龄嫁给了你,此其一;其二,晏紫这样的媳妇世上难寻。两条理由á力势千钧,每每奏效,打压我动弹不得,母亲却全不顾及我内心常有的委屈。

儿子冷看,一声不响。我不解说,一语不吭。此来故地,不为让儿子明白什么,只想让他看看什么เ。仿若隔世,历史的陈迹唤不起两代人的共鸣,感受不到共同语言的乐趣,沉默是最好的方式。一不留意,语言会成为内心冲突的引信。

“故居”岂止是颓๙圯,连里间的卧房都没了,乱ກ草疯长,深齐腰身。

我发现已๐经不是我在“说”择差教育了。这个话题应该徐向洋说,只有他才能ม说得最好,他能说出大众乃至教育专家很多认知的盲点。他也๣有资格说,因为徐向洋工作室曾被列入国家“十五”规划教育部某项重点课题的研究子题,有人以此写出了硕士论文和博士论文。

结束此“说”时我有三点建议:

有李逵就有李鬼。有一分利益就有十分的赌博冒险。古今亦然,中ณ外亦然。

少年西点阳光学校,是依据中国择差ๆ教育事业的创น始人徐向洋先生的教育思想、教育理念以及他所制ๆ定的“能力诸元集结训练”为ฦ中心的教育训练大纲,以各工ื作条令、规章制度为ฦ代表的行政管理规范,而从事的择差教育这一伟业。我们坚定不移地、虔诚地以徐向洋先生为ฦ师,认真学习其理念及系统的工作方แ法,努力实践,敬业工作,为中国择差教育事业而奋斗ç!

工作室随记二十八

来了三个多月,马上就要毕业了。直到เ现在还是觉得这种生活很压抑,没有能说话的人,没有自由,不过就快结束了。我还是不能像有些人一样无所谓地,轻松地过,我每天都过得很郁闷。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是说明我有思考还是我心胸不开阔呢?

西点邓:爸爸妈妈:您们好!我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失去之后才会懂ฦ得珍惜。亲爱的奶奶:得知您一切安好,我很放心!将来展现在您面前的一定是个ฐ全新的孙儿!

西点陆:姐姐:您的书和信我收到了!那封信您居然写了5个小时,感动!

爸、妈:

我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太理想了,其实不光你们的心是悬的,我也๣是啊,但现在担心太多也没有用,只有回去实践后才能知道。

但父母好像并不这么เ想,他们很相信那ว些理论。在这种环境这种方式下,有一些是很难达到的。只能说,父母太过看重这所学校的效力了我注:不是我们太过看重,是因为我们实在是山穷水尽而期盼柳暗花明,也许也正是看到了我的巨大变化,他们才更确信了这点。但变化也是有限度的,不是无຀止境的,至少于这所学校的功效范围来说是这样。我认为我已经非常接近那范围的边缘了。

我认为,现在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尽快回到校园读书,晚了,很多东西便永远补不回来了。就像石头哥哥认为他应该去找工作了,而姑父认为他应该读博士,就这个问题一直争论不休。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爸爸说现在他的意思是磨刀,为ฦ的是砍柴。本来磨刀是不误砍柴工的,但我却觉得三个月,我的刀已经磨得足够锋利了,再磨下去,会误了很多事的。我的观点,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讲和石头哥哥的想法有相似之处。再呆下去,可能还会有些许收获,但我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大行军,走路,这些其实对当时的我是很残忍的词语,每一次的走路我都在想这到底是为ฦ了什么เ,要是全世界都疯掉就好了!何苦让我一人受罚,反正他徐向洋又不是什么圣人,根本不可能改变我!我把这些东西写在日记本上,管带看后,跟我谈了好久,说是我没有走出思想来,说你走路的时候不就已๐经学会用你的脑子去思考、去想东西了吗?!在之后走路的日子里,我就一直在想那些我曾做过的事,那段时间里,我改变最多。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以为朋友才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因为他们给予我肯定:“天老大,你就是老二!我们永远会为ฦ你撑腰!”这一类的话听过无数次,在被你们误会后,真的就感觉那ว才是我最亲的人!可出了事,帮我的人一次比一次少,在自己้最难熬、最落魄的时候,还是你们,爸爸,妈妈,还是你们,总是那ว么一如既ຂ往地包容我,原谅我!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你为自己点亮了直行的绿灯,7๕26分就是“走好你自己的路”,我们为你吹风,你要撑起风帆๰,把好航向,风与帆的响应是永恒的。校务委员会决定,奖励你人民币726元。希๶望你再接再厉,夺取7๕26๔0、72600่、726000、7๕26000่0……

工作室随记十三

短信一:爸妈,既ຂ来之,则安之ใ。我知道付出就会有回报。既然已๐经这样了,那ว我也๣就只好安心的在这呆了。等什么时候你们肯来接我了,我再回家,无所谓了。就算你们让我在这呆一辈子也可以,一年四万元,让我呆一辈子,300万元左右吧。

工ื作室随记十一

时代变了?环境变了?世界变了?

早恋,是指人尚未成年时的恋爱经历。早恋往往也是初ม恋,而初恋是青春的第一枝花。多少人间故事和活在文学作品中的早ຉ恋情人啊,它们被赞美被美化被用来感化净化升华人类的情感和心灵。“宝黛爱情”美得流芳后世,典型的早恋。结果不妙,但与年龄无຀关,与早恋无关,与“不妙的信号”无关。梅德韦杰夫十四、五岁早ຉ恋,并没影响他当上俄罗斯总统,早恋的对象就是现在的妻子,他认为“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美好的早恋以及当总统的结果很妙,但同样与年龄无关,与早恋无຀关,与“不妙的信号”无关,但与他在十年级高一时能ม“恍然猛醒,奋起直追,终于以优秀成绩考上知名度颇็高的列宁格勒国立大学今圣彼得堡国立大学法律系”有关,与他认识到和恋爱相比,“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有关。梅总统的早恋故事但愿不会被现在的孩子误读,如果今天让他对孩子们现身说法,相信他一定会这样说;如果当年我继续沉迷而不“恍然醒悟”,如果我继续因爱废学而不“奋起直追”,没有人今天会叫我梅总统。

5、除周六、周日和特殊情况外,不能玩电脑แ。

8、八月底没有达到4๒80分就准备复读。

我感到เ我承受的压力正在逐渐加大,处于孤立的境地。

父母在留给我的信中说:“别说你这样的孩子了,就连那些品学兼优的孩子,来这里接受教育训练,也๣会受益终生。”我这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孩子呢?难道我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吗?不懂父母怎么想的。但我知道,后面那句话其实有安慰我的成份,品学兼优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被送来这里的,至少我这样想,因为据我观察,工作室还没有这种情况。我嘛,顶ะ多就是个“学”字上的问题,回去补补,学学,把成绩弄起来不就行了么,我当时这样想。

柴火房旁边就是澡堂,我们的任务是将柴拾入柴火房,并为在澡堂洗澡的学员烧锅炉。那ว些柴堆起来就像一座小山,我们刚开始根本不相信我们能把它们拾完。柴火房炉灰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温度又高,离火炉稍微近一点都热得受不了。于是我们轮换着递,有时柴上的尖刺๐会划伤手,柴会砸到脚。搬了挺长时间,那小山似的柴还是那么เ多,我们都有点丧失信心了。我在想,外面的某一处一定会有人在干这种活,而且还是作为职业,整天整天的干,那是一种多么เ的苦累和无奈啊。干了2个小时,终于搬完了,看着伙房里小山似的柴,心里轻松了许多,这便是我们的劳动成果。在家我可从没干过这种的活,体验一次才知道其中的苦和累็。

我从今天开始认真阅读儿子的《工作室随记》。

该学员入室以来进行了站桩、队列、服从、意志力、长途行军、生活能力等训练,以及日常生活习惯养成训练。

在下一步的训练中,除了对以上的训练继续进行外,还针对他有弯腰驼背的习๤惯,加强军姿ู训练的力度。针对他有时性情烦躁,让他进行太极拳训练,以达到修身养性的目的。针对其性格有些偏执,多进行服从训练。针对其自觉性较差,进行一些平托掌、弓步挺身的专项训练。

今天接到姥爷电话,说收到修远的短信很高兴,问怎么เ跟他回信。晏紫说先把短信发过来,等他放假回家后再给他看。我们曾告诉他们,儿子住校是不让带手机的。

在父母的来信中,我了解到เ全家人都在关注着我,为我祝福着,我很感动。

今年春节在郑州,我强烈感觉到你的变化,我发现你已经不是我们深爱着的那个修远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ฐ懒散、冷漠、无所作为、丧ç失目标、衣着发式都贴上表面是时尚而实际是颓废的标签的快速下落的修远!修远我坦率地告诉你,今年春节,我有一次向学生家长介绍你说这是我姐的儿子的时候,我的脸都红了。到เ后来我都不想与你说话和你有任何交流了。

儿子既然都不放弃,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看他最终能否将“电脑生涯”转变为“电影生涯”。

徐向洋后来听说儿子看过四、五百部外国影片后问我,你陪修远看过这些电影吗?我如实回答:没有。他又问,一次也没看过?我已๐经开始惭愧了,答:没有。他说,你是作家,你若是经常和儿子一起看看电影,帮他分析影片中ณ的人物性格、思想内涵、艺术特色、演员表演,共同分享艺术愉悦的同时,引导、触发他的艺术想象和艺术思维,你想想,你们将会是一种什么เ情形呢?我无语,仍尴尬地狡辩:他都是在电脑上看。徐向洋说,这不是理由,你若真想和修远一起看,他会下载后让你在电视上看的。

我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也晚了。下辈子我即使当不了教育家,也要努力当个肯用心、有爱心、有耐心的称职的父亲。

2008๖年9月12日,儿子去北京。此行四个月,到2๐009元月中旬ຒ结束,然后回家过春节,节后立即开始专业考试。这是儿子第一次独立自主地生活。我和晏紫ใ送儿子到武昌火车站。在候车室,我对儿子说,在你这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中,你将来可能是最有钱的人,但很难说是最有成就的人。此时的儿子心情很好,笑着回应说,最有钱不就是最有成就么?我说,是这样吗?儿子又笑而不语了。

灯光下的儿子脸上光洁明亮,他的身高已经超越了我,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小伙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憧憬和激情,还有脸上一种挣脱束缚后自由的感觉,以及深沉舒缓的轻松的呼吸。

这一刻让我想得很多,有些想法较此前有了很大变化。不是孩子不能独立,而是我们不给他们独立的空间。不是孩子懒惰,而是我们从小就开始剥夺他们劳动的权利。不是孩子脆弱懦弱,而是我们不给他们尝试冒险、风险的机会。不是孩子太自我,而是我们自己一意孤行专制般的自我。不是孩子不知道爱,而是我们自己不懂得爱的本质爱的真谛。不是孩子自私和物质化,而是我们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和日积月累工于心计的财富投资,而不是人性、人文的投资。不是孩子不爱学习,而是我们把学习变成了手段,从而使学习异化为脚镣和枷锁。不是孩子不亲近我们,而是我们阻隔了孩子与孩子的亲近,以及我们与周边的人越来越不亲近而教会了孩子冷漠。不是孩子孤僻怪异少年老成,而是我们用各种名目繁多的培训培优特长培养,毫无商量余地地占满本属于孩子的宝贵的玩乐่时间,占满一生中仅有的、一旦失去永不再有的快乐时光,把他们变成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临别时晏紫又流泪了。儿子没有用泪眼对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我两次拍他的背,话语双关地说:“挺起胸膛!”

车开时,隔着车窗玻璃,我又对儿子作了一个昂首挺胸的动作,儿子笑了,向我们打出v的手型。

这情景像一个镜头,永远定格在我们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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