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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国统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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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一部分2(1 / 1)
代表的也是对于过去,人类生活本质上没有太大改观,当下的生活仅仅被视为过去的翻版。欧洲,人们认为未来并非变幻莫测,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或再造而已。世界ศ上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陆地上,陆地上的变迁着实缓慢,因而人们对历史的经验深信不疑。从字面上看。哪怕它们事实上承载着许多有前瞻性的新奇内容。只要变化不威胁到这些宝贵的历史遗产,它便是可以接受和合法的。即使是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同样,物质环境和,

到18世纪下半叶,从日຅常生活、艺术、宗教和文学中传承下来的是。比如,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学者认为,尽管他们致力于改变人们看待历史的方式,但是人们对历史经典的热情也被重新点燃。不仅在欧洲,这种回顾历史的思维方式开始拓展,从16世纪开,在中ณ国、印度、日本和伊斯兰世界也都有所体现,只是这个变化过程在欧洲体现得最为ฦ淋漓尽致。科学知识的日渐增长,科学方法影响力的不断扩大,世俗主义的传播以及商业活动的日益普及,让人们开始质疑这样一种观点,即“现在和未来只不过是历史的重演”。

18世纪晚期,随着现代性的到来,一种完全不同的观点开始深入人心。现在的生活已不同于以往,未来也会更加丰富多彩。改变成为历史范式中的变量,它获得了一种全新的权力和承诺,并被作为ฦ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未来的手段。进步、变化、现代化、原因、启示、发展和解放等一系列新词和概念,成为ฦ“现代性”内在价值观的代名词。这种态度同诸如传统、习俗、遗产、经验、保守等陈旧的思维方式之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冲突,现代性—传统的划分,变成了社会生活的基本原则。

虽然我们可以看到,目前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在蓬勃发展,但是到目前为止,中国才是最重要的经济体。她是新า世界的开创者和驱动力,对新世界拥有日益强大的支配权,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其影响力已๐经遍及了东亚、中ณ亚、南亚、拉丁美洲和非洲。中国大陆与韩国、台湾地区等早ຉ期的亚洲新兴国家和地区不同,它从来都不是美国的附庸,同时还拥有庞大的人口规模。所以,中国崛起所带来的影响,是亚洲其他新兴国家所无法比拟的。然而,直到现阶段,西方国家还存在着一种共识,即无论是作为现代性的结果,还是作为现代性的前提条件,抑或是这两种情况的结合体,中国最终将变成一个西方式的国家。过去3๑0多年里,美国的对华政策就是以这种信念为基调的,它为美国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对中国的出口开放市场、赞成中国加入世界ศ贸易组织,以及允许中国成为日益成熟的国际组织成员提供了支持。

西方主流观点认为,从根本上看,中ณ国的崛起不会对世界产生太大的改变。这种看法基于三个关键假设:从本质来讲,中国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经济方面;在适当的时候,中国会变成一个典型的西方国家;随着中国加入国际组织,接受并遵守其规章制度,国际体系仍然会一如既往。这些假设都是错误的。中国的崛起将会以影响极其深远的方式改变整个世界的面貌。

作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大国,中国的崛起给世界带来的影响将是深远的。两个多世纪以来,占据统治地位的制度、思想、价值、规范等都是和西方世界联系在一起的——开始是欧洲,后来是美国。西方的衰落意味着它越来越没有能ม力,也无法以它以前的方式去塑造这个世界。出于同样原因,中国的崛起将意味着她的历史、文化、语言、价值、机制和企业将会逐渐影响全世界。如果说自19๗78年以来,世界带给中国的改变要大大多于中国带给世界的改变,那么这种进程将很快发生逆转——中国带给世界的改变将远远多于世界带给中国的改变。

为了加深对中国文化重要性【尤其是延续性】的认识,这里非常有必要指出,在过去的150่年里,中国的文化出现了很多断层和裂ฐ变。对于这一点,可以很容易地举出很多例子:殖民主ว义和通商口岸时期、朝贡体系的崩溃、1911年革命使得儒家思想几近覆灭、军阀割据时期、日本对中国的占领、中国国内战争、1949年翻天覆地的变化、“文革”以及1978年之后的改革。实际上,中国这种长期不稳定的根本原因是,殖民扩张和经济至上导致的中国现代化道路的失败。

金灿荣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从前半个ฐ世纪的历史来看,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快速实现工业化的进程中,欧洲国家【特别是英国】经济腾飞的过程和条件,主要适用于西欧,实际上,实现经济腾飞的方แ式和路径多种多样。正如历史学家彼得·珀杜【peterperdue】说的:“工ื业增长并不一定是在西北欧发现的特殊技能经过几百年的长期积累而形成的结果,通往经济现代化的道路有很多条,英格兰只是遵循了其中ณ的一条。”举个ฐ很小的例子,发生在英国乡村的阶级分化的本质,包括农民地位的急剧下降,就没有出现在中国的工业化进程中,实际上其他很多国家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让我们认识到了欧洲通往现代化过程中更为广泛的政治、文化和知识基础。欧洲文明的根源往往可以追溯到希腊民主、罗马法和犹太教—基督教信仰。实际上,把它们作为欧洲现代性的先决条件和特征,已成为一种共识。虽然希๶腊民主的影响力被夸大了——到19世纪末,除了一些少数民族,西方国家并没有采纳它——但是希腊ຘ文明,尤其是其遗留下来的判ศ断是非的方แ法、辩论和演讲的传统、独立公民概念、民主ว思想,都贯穿于从古至今的欧洲历史发展过程,说它们对西方文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一点儿都不为过。还有一个更常见的例子:希腊建筑中的柱式主要有多利克式、爱奥尼克式、到了罗马帝国时期,科林斯柱式成为首选的建筑风格,试图传达出一种永恒的权威,从大英博物馆到เ最高法院无一例外。与之相类似的,罗马法律的发展——在1้1世纪和12๐世纪主ว要体现在天主教中ณ,有助于建立独立的法律体系,这个ฐ法律体系在后来的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最后,基督教为欧洲注入了强大的普遍主义意识,不仅塑造了大陆国家的自我认识,也形成了它们对其他文化和种族的看法,在殖民心态和教化使命意识的成型过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然而,认识到เ文明的延续比较容易,但是却很难找到理由来证明这些都是国家腾飞的必要条件。文化特征无疑有助于塑造欧洲的现代性,但不能与先决条件混为一谈。同样的说法也适用于西方个人主义和西方家庭。例如,根据后见之明,许多不同类型的家庭都与工业化进程并存。欧洲在科学领域明显具有优势,主ว要基于越来越多的知识探究自主性、科学活动的普及性、研究的规范化及拓展。但是很多其他历史悠久的国家,尤其是清代的中国和伊斯兰国家,也兴起了各种形式的争论、辩论和经验主义观察,它们丝毫不亚于当时欧洲正在兴起的科学理性主义。另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在其他文明中ณ,仍然存在着一种很强烈的倾向,就是试图在新兴观点和传统权威观点之ใ间寻找折中点,而并非彻底地抛弃后者。

1800่年,欧洲已经积累了丰富的文化资产,例如法律法规和议会政府的建立,但这些都不是经济突破的关键,它们应该被视为欧洲现代性的特征而非其先决条件。我们没有理由á认为,拥有个性的其他文化不能在现代性问题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毕竟自1้960่年以来,其他文化实现现代性的情形时有发生。克里斯托弗·贝利得出一个ฐ结论:“从经济??长的角度来看,如果说18๖00年以前欧洲和中国的区别ี只在于欧洲国家大量使用煤炭,以及存在一个广阔的通往欧洲的美国腹地,那么欧洲内在的政治文化优势,看上去将要被抛弃了。”

欧洲例外论

欧洲远不是现代性的范本,也不是后来的每一次变革应该遵循的榜样,更不是衡量其他国家现代性的标准,尽管在实现现代性的问题上,欧洲是当之无愧的先行者,但是欧洲的经验应该被看成是独特的。不过,在现实生活中,欧洲对自身的看法与别ี人对它的看法很相似,认为它是一个普遍模式。这并不奇怪。长达2๐00多年的超级全球霸权,使欧洲原本独有的特征也具备了一定的普遍性。那么,在欧洲通往现代性的道路中ณ,到底存在哪些独特的特点呢?

尽管欧洲国家在内战中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是16世纪中叶以后,欧洲在实现现代性的过程中几乎没有遭到外敌入侵,只有奥斯曼帝国曾入侵欧洲东南部,但是到17世纪,奥斯曼帝国已被步步击退,到19๗世纪,它最终失去了巴尔干地区。唯有欧洲才享有这种特权。后来的现代性追求者——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都面临和遭受过现代欧洲国家的入侵。甚至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北美的欧洲移民也纷纷反对英国殖民当局,建立主权国家,以便为经济腾飞创造条件。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欧洲很久ื以来很少设身处地为其他国家着想,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尤其在殖民地方แ面更是如此。直到最近,这种情形才开始相对有所变化。

事实上,欧洲的殖民历史,是欧洲区别于其他国家的更深层次特征。从16世纪到เ20世纪30年代,欧洲国家通过实行不同寻常的大规模扩张和征服,非同寻常地【另外的唯一一个国家是日本】打造了巨เ大的海上帝国,其触角延伸至世界各地。殖民地,尤其是那些新世界ศ国家以及印度和马来半岛国家,都成为列强们丰富资源和巨额财富的源泉。就像我们所看到的,没有它们,欧洲就不可能以那样的方式实现经济腾飞。除了1868年以后的日本,没有哪个非西方国家在19世纪实现腾飞,结果,大部分国家都变成了欧洲列强的殖民地。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要实现现代化,就必须经历一个ฐ从农业社会发展为工业社会,然后再过渡到服务业社会的转型过程,但是我们找到เ了欧洲例外论的另一个例子。欧洲国家【共16个】——英国、比利时和德国依次处于领先地位,它们是世界ศ上仅有的几个经历过特殊发展阶段的国家,该阶段的主要特点是工业就业人数多于农业人口和服务业就业人口。1911年,英国的工业就业人数达到เ了顶峰,占当时总劳动人口的5๓22%,相比之下,美国1967年高峰期时的工业就业人数所占比例为ฦ358%,日本1้973年达到了3๑71%。工业社会让现代欧洲具有了很多最鲜明的特征,尤其是阶级冲突的集中性和工会的重要性。从全球范围来看,在就业方แ面出现了一条与欧洲不同但更为常见的道路,即不经过工业阶段,直接从农业社ุ会转变为服务业社会,目前美国、加拿大、日本和韩国走的就是这条道路。

用以往经济变革的标准来衡量,欧洲实现工ื业化的速度非常迅猛,但与后来实现腾飞的国家【包括美国】尤其是东亚国家相比,其进展就显得很缓慢了。西欧转型历史弥久,毕竟,英国经历了两个多世纪才具备了今天的风貌。由á此导致的一个结果是,西欧国家的现代性与其传统之间的冲突一直相对比较缓和。欧洲城市完美地刻录了现代性与传统结合起来:它像是一种地质遗迹,又像是一个新老建筑物环环相扣的时代,还像是一个ฐ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博物馆;相比之下,北美的城市都是新建的,东亚国家更甚,在东京、首尔、新加坡、上海ร、吉隆坡和中ณ国香港等城市,几乎ๆ找不到历史的印迹。

欧洲的另一个独特特征,就是一连串的欧洲内战。也许这种现象可部分地归结于外部威胁的相对缺少,它意味着主ว要的断层线发生在欧洲内部,而不是发生在欧洲与外部【包括殖民地社会】之间。这些内战最初是由宗教冲突导致的,发端于1้054年东部基督教与西部ຖ基督教之间的斗争,1517年后,由于天主ว教与基督教之间划ฐ清了界限,使整个ฐ欧洲以南北轴线为中线分裂ฐ开来。持久的宗教冲突,使得神学和后来的意识形态方面的认识转变成强烈的理论学说。这种特征在欧洲最为ฦ显著,例如,几乎每一个重大的“主义แ”:自由主义、无政府主ว义、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共和主义、君主主ว义、新教主义แ、法西斯主义,都最先源于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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