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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五年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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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离开(1 / 2)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房子就在附近,旧式的,也๣听不见颂&,住下去很难。不过,这里宁静多了。我在楼下看见靠窗的二楼正好可以摆书桌,正对一条小河,”我纳闷为什。悲剧大师埃氏没写清楚:“惟独死神不喜欢礼品,无຀论奠酒还是献祭都毫无຀助益,他没有祭坛,看上去很美。是个写东西的好地方,

在柳永弄的尽头有一&#,

埃斯ั库罗斯ั在《尼,万一死神喜欢女人,那ว真是个ฐ大悲剧ຕ了。

在朱泾繁华的万安街上,万事不安,离他最近的那ว一辆更是兴奋:“三轮车——”然后全镇的三轮车夫都为ฦ之一振,常见有人起义似的振臂而呼,原地打转,这小猫的功夫只有三轮车有。自行车自然没有这个功能ม,反应不及,顿时倒地一大片。那招呼之ใ人一整西装,一架二郎腿,随车消失在人群里。

小华特生说:当然,野鸭也是有约束力的,得朝一个方向飞。

问好之后,医生就在病历卡背面写。我见过两ä种医生:一种满腹经纶,一写可以写上半天,内容不外乎“全身突性部分之大痒……足、头、腹无处不痒……病人痒时症状如下……”曾闻一个ฐ医生写好,病人早已呼呼而睡。还有一种医生惜字如金,偌大一张卡上就写一个“痒”。我今日຅所遇的女医生有别于前两种,写了一段后笔下羞涩,无话可写。看看同事,正在伏案作文章,病历卡上已经被写得黑漆漆一片,颇为ฦ壮观,一看就是权威แ和知识的代表。这位女医生不甘示弱,凑几个ฐ字后实在写不出,又怕她的尴尬被我看穿,只好和我聊天。她看看卡,认识我的名字“韩寒”,却不知道普通话该怎么念,闭上眼睛读:“园寒!ำ”西格蒙·弗洛伊德有一本《Tຄhepsycນhopatho1ogyofeverydaທyL๶ife》上说,故意念错一个人的姓名就等于是一场侮辱。我尚不能确定她是否故意念错,所以不便泄,忍痒承认我是“园寒”。

写到这里,布๧已๐经吸水吸得欲坠了。于是涉及到เ了过分浸在社会里的结果——犯罪。美国的犯罪率雄踞世界ศ位,我也读过大量批评、赞扬美国的书,对美国印象不佳;但有一点值得肯定,一个ฐ美国孩子再有钱,他也不能被允许进播放黄带的影院。

看完书后出书店比较麻烦,先要从寄包处地上如山高的包堆里抽出自己้的包,不料千里之ใ堤毁于蚁穴,刚ธ抽掉包掉个ฐ头,只听“哗”一声,包山顿时被移平成包海ร。一书店的人怒目看你,你匆忙离去,到了店门口,警卫盯住你的肚皮看看有无棱角分明书页探出。所以奉劝各位,饱食后不宜入内

主动光头的人往往引得被动光头的人又羡又气。我那位光头朋友所在的区中里有一位光头生物老师,时任教研组组长,明白从头在胚胎内如何成型到如何变白及头的结构组成等等一系列科学理论知识,但无຀可奈何就是挽留不下自己的头。他管一群调皮学生心力交瘁,不幸三十而秃,且一秃再秃,不到เ一年,跟罗纳尔多似的,于是只好以帽子和假维生。自我那ว朋友后,学校里一下冒出八颗光头,因此生物老师抛掉假,挤在里面,被迫成为潮流的先驱。

“疯子”最有特点的地方แ还是在足球方แ面。“疯子”踢球的作风和外表一样粗犷,拼了命似的,往往球离身体还有几米之ใ遥人就飞铲过去。我们在踢球时,都不敢接近“疯子”,以免丢â了身体器官。“疯子”一直会带球出界ศ,常在无人防守的情况下人球俱出。鉴于他的综合能力较差,我们遣“疯子”担当后卫。对方的前๩锋一见“疯子”,就要舍近求远防止折寿。然而我们的足球队最终没有打进校际联赛的复赛,成为我在上一年里最大的遗憾ย。

于是乎

最后要说的就是“新民晚报杯”足球赛,我一共参加过两次。由于那ว时是酷暑,踢一圈回来连“国籍”都会出现问题。我本不想参加,但因为我们这个ฐ地方แ球场实在少。踢踢弄堂足球不是不好,只是踢到一半总会有人操着家伙来追杀足球。居民区里的人都嫌吵声太大。中国的市井小民就是如此,容得下麻将却容不下足球场。那ว两次“新民晚报杯”就是在没处可去的情况下报的名。参加“新า民晚报杯”最头疼的事情是要学校盖章、班主ว任同意,真不晓得是校长、班主任在踢球还是我们在踢球。第二大头疼的事情是取队名,要让人一听就精神抖擞,像什么“小白兔”队、“大花狗”队肯定是拿不出门的,对手看了会笑得影响比赛,“申花”队被人先用了,叫“花生”队也๣未尝不可,什么เ“人”、“梦幻组合”都是拿得出门但叫不响的名字。我们球队的名字就暂且不说了,以免贻笑大方。

还有一个非常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是伟弟。这小子比我小3天,然而岁数这东西一天也不能缺,就是这3天使我在心里造成一种成熟的形象。倘若一念之差,我比他小3天,那么เ在于我,就只好称他伟哥。我们村的房子是平行站位的,只有伟弟家的房子体现出一种独立思想,孤零零耸在前面,独占龙脉。这房子的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三面田地包围,后面是一条小河蜿蜒流过。一只相貌凶恶的大狗被拴在竹林里,想天下大多数武林高手常在竹林里窜来窜去,突然冒出一只武林高狗,配上一个武林高手,倒有《神๰雕侠侣》中杨过身后那ว只雕的风范,只可惜在气势上还差一点。这只狗乃ี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嗅觉灵敏到เ过了头,凡有人在5๓oo米范围内出现都会狂吠不止,然而更奇怪的是,一旦这个人进了5๓米范围,那只狗猛然变得乖๔顺无຀比,躺在地上呜呜呻yin。所以我们替贼苦心设计了一个ฐ安全方案,地面上作战是不行,但空投还是可以的。不过天知道人在狗上空5oo米处,狗是否也会嗅察。因为嗅觉太灵敏,所以伟弟家难得安静,而伟弟又是远近有名的新า世纪好学生,是要去建设祖๢国“四化”的,胸ถ怀大志,所以风声雨声狗声声声不入耳。

其实那天是被迫的,并不是三毛情结作。石化街头缺少的是可以坐的地方,全是卖吃的,全石化的人夜以继日都吃不了那么多。惟一一家可以聊以小歇的地方是距海千米之遥的大江鸡快餐厅。那家餐厅散香有方แ,据说鸡的香味可以一路飘至海边。许多次我去那ว里时,生意奇好,只好在路边啃馒头。最近有人传谣言说那ว鸡里放了激素า,吃了会得一个什么氏症,死得很难看。没了能ม坐下来透过落地玻璃窗看风景的地方,只好径直去海边。那一夜躺在海ร边一个高地上,排除海啸的可能ม性,那ว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个高地旁้边有更高的地掩护,吹不到风,八九๡点钟就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看星星。海涛๙的声音是巨大的,这时我才明白自然之声和人造之ใ声的区别,比如海涛能ม催人入眠,呼——哗,一阵一阵,只恨自己知道的拟声词太少,恨不得要生造几个来形容。和海涛的声音差不多的还有呼噜声。呼噜声是极度惹人讨厌的——至少惹我讨厌。夜睡寝室,呼噜声不绝于耳,而且还一呼百应,使我精神几近崩溃。当初睡在海边,第一感觉就是回归寝室,然后才渐渐品出味道。睁眼就是一片黑漆漆、壮丽ษ的海,人生快事。

补记:此文是被逼所写,当时以为看书是最主要的一件事情。后来又明白,其实未必是

我不受语文教育,我完全不懂ฦ主谓宾定状补是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了解知道“凸”字的第二划有什么狗屁意义,我从来不觉得《荷塘月色》是哪门子好文章,为什么编教材的置朱自清这么多好文章不选偏选一篇堆砌词藻华丽空洞的《荷塘月色》?我永远想不通许多除考试外这辈子再也用不到三角函数的人为ฦ什么还要被逼着去学,我怎么就不明白为ฦ什么上课不准喝水,怎么就不明白为ฦ什么เ不能坐着回答问题。有些教育问题瞎子用屁眼都能ม看明白,怎么有些人就——

林雨翔惊得连呼吸都忘了。听她一席话,竟使自己有了身心脱离的感觉。在电å话旁้的林雨翔像是知了蜕的壳。壳继续听susan说话——

林雨翔激动地想跳出来揭穿,内心深处却有惧怕,先退出去,在门口守着,等那ว男生出来了,再溜进政教处,对两个ฐ教导说:“老师,我要反映一个情况。”

林雨翔只是顺口说了为ฦ显示ิ自己的大方,没料é到后来卡里少了十几块钱,更没料到谁干的,只当电脑แ有误。

雨翔对车夫说:“市๦南三中。”

是否有你忧伤等待的眼光

雨翔“哼”一声,说:“才副的?”

睡眠里

这句话正好掉在胡教导的陷阱里,胡教导说:“我说吧,你们作为ฦ当事人是不能察觉这种微妙的变化的。”

下午《初ม露》就了下来,学生都惊呼“草纸来了”,一看草纸,上面还有未干的墨水印,都恨这堆墨渍坏事,使《初露》连做草纸的惟一资格都丧ç失了。终于有人细看那堆墨渍,那人眼力惊人,横竖认了半天念“钱๥荣”,众生大哗,都去看那ว篇《他的理想他的心》。报道里钱荣的话都夹中夹英,甚至连国名都不放过,都是ese怎么了,仿佛中ณ文里没有“中文”这个ฐ词语。中ณ国人一向比较谦虚,凡自己้看得懂的不一定认为ฦ好,但碰上自己看不懂一定不会认为坏,学生都望着《他的理想他的心》出神,望着望着,终于望而生畏,都夸钱荣是语言天才,加上钱荣的签名,使钱๥荣这人更显神秘,仿佛是现代名家正在写的一本书,还没露面外边已经赞扬不断。高一许多女生路过三班门口都驻足往里面指点:“哪个是钱๥荣?”“这个ฐ这个,正沉默——看,现在在记东西,就那ว个ฐ。”“就是他,哇,很棒的,帅呆了!”钱๥荣故意不去看,姚书琴暗暗吃醋,心里说:“去,就你们这几个人也๣有资格看钱荣。”更深处却隐藏了一种危机感——本来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靠山能ม够出人头地名声显赫,使她脸上有光,一旦ຆ靠山真的有了名气,她就会现其实她脸上还是原来那么เ点光,更不幸的是慕名来靠这座山的人也๣越来越多,此时她又恨不得他又是一个无名小卒。钱๥荣没有察觉到,每次在姚书๰琴面前๩炫耀全校多少女生追我,意在暗示姚â书琴尽管如此,我还是伟大地选择了你,你是多么有福气。

雨翔被他的话触动了什么,开了柜子翻半天翻出一本书๰,扬扬,问:“你看过这本书吗?《俏皮话》,吴趼人的。”

学生的自我介绍精简得像是拍电报,瞬间轮到เ雨翔,雨翔站起来说:“我叫林雨翔,林是林雨翔的林,雨是林雨翔的雨,翔是林雨翔的翔。”说到这里学梅萱一顿ู,静候想象里排山倒海的笑,不想这自以为强调自我中心的幽默没有效果,只有稀稀拉拉两ä三声笑,而且都像是嘲笑。雨翔心里虽已做好失败的准备,但想引一些女生笑总可以,怎料é现代女高中生守笑如守贞操,一脸漠然。雨翔刺激不小,伤痕久ื久ื不能愈合,声音像被去了骨:“我爱好文学,也๣获过一些奖,表了一些文章,希๶望能和大家成为ฦ学习๤和生活上的朋友。”雨翔的下半段话给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女生都温柔无邪地盯他看,目光软得似块水豆腐,英语里的“豆腐眼神dove—eyed)”就是这样的。雨翔极不好意思,低头翻书。谢景渊站起来羞赧道:“我叫——我叫谢景渊,谢谢的谢,景色的色——啊不,景色的景,深渊的渊。我相信脚踏实地就能有所作为ฦ。”台下哗然大笑,最后一句没人听到。谢景渊一脸绯红,埋头书里,一班人介绍完后,学校开了个ฐ广播会,是“新学期新า计划”,雨翔听出声音仍是钱副校长的,而讲的内容似乎有例可循,只是把上次体育生动员会里的话再加以分尸组装ณ,就成了今天的内容。时间仿佛陷在了钱校长的话里,钱校长更是有把时间转为ฦ热能的功力,教室里学生无不挥书散温,钱校长作半天文章,道:“我要说的就这么几条。”学生都为之ใ一振,万没想到钱๥校长道:“但是,我还要强调几点……”学生无不惊奇,愤慨交织在脸上。钱校长像是在跟要强调的几点调情,来回把那几点翻了十几个身,终于结束:“我要讲的就上面那ว些,留แ下的由á学生自己去实践。”学生长舒一口气,拍手称快,梅老师道:“走读学生可以走,寄宿生留แ下开个会。明天大家别忘了上学!”

雨翔左右为难不知要睡哪里,最后人本性里的懦弱战胜了贪一时之乐่的欲望,决定跟余雄去受罪。两ä个人像大灾难时的救世英雄,逆着大流向前走。宋世平也折回来说好友有难同当,来遮掩自己的胆怯。

此时有一人赶到เ会议室,他刚ธ想说话,大约又思之不妥,因为自己不便介绍:我是你们的副校长。只好去拖一个ฐ值班老师来阐明他的身份。

“这个题๤目怎么写?”

说着林雨翔捋一下袖子,沈溪儿居安思危,以为雨翔要用形体语言,忙要护着susan,不想林雨翔动机单纯,挥手说:“再来一瓶!区区小酒,不足挂齿,老子喝酒像喝奶似的,快拿一瓶力波牛奶!”

林雨翔最近喜不单行。急切地接过作文书,想这本《全国作文佳作选》应该档次很高,不料é手感有异,定睛看,纸张奇差,结合编辑父亲的教诲,断ษ定这本杂志行量和影响力都很小。名字的气派却这么เ大,想中ณ华民族不愧是爱国爱出了名气的地方แ,针ฤ眼大的杂志也๣要冠个ฐ全国的名义แ。突然也对那全国作文比赛起了疑心,但疑心很快过去了,想不会有假的。

一番名言真是至理得一塌糊涂ิ,林雨翔心头的阴云顿ู时被拨开。

突然,天降福音!我从一位朋友这里得知了富含海洋生物dha的“深海记忆宝”,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购买了贵厂的药品两盒,回去一吃,大约一个疗程,果然有效。我现在过目不忘,记忆力较以前有很大的改善。一般的文章看两遍就可以背诵出来。

林雨翔忙写信挽救,挽救之ใ余,还向他索诗一:

“还有还有,你有没有告诉她说你患过肝炎,会传染人的?”

susaທn给林雨翔平反:“不错了,现在的男孩子都太肤浅了,难得像林雨翔那样有才华的了。”林雨翔听了心如灌蜜,恨不得点头承认,腼腆地笑。

林雨翔不比罗天诚死去活来,没机会爬出棺材看灰尘,说:“现在快乐一些就可以了。”

林雨翔为ฦ认识一个新朋友,不顾暗地里对不起老朋友,点头说:“是啊。”

年轮无名

而我有名

在名利的背后悄然收藏我的白衣

是我在飘雪季节里无຀尽的忧伤

却早已๐离开这轻狂的率真

早已离开

在我的眼中ณ早已๐离开

白衣年代

这诗,我读了五遍,竟然读明白了,所以说这不是一现代诗。我的一个ฐ疑点是倒数第二行的那个ฐ“的”,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肯定有重点强调的意思,但又看不出一个ฐ“的”有什么เ可强调的,小曼可谓深不可测。然后,我就有点心理失衡,想这种诗我也๣写得出来,小曼把这么多的荣誉挂在外边,就说明她虚荣。

两个礼拜之后,现门卫室里有我一封信。这是我在这里收到เ的处女信。我很欣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我。打开信,更是令我大吃一惊。信是小曼写来的,就是那个被风吹掉衣服的少女诗人。我马上向猛男炫耀起来,因为我有了一个诗人朋友,然后我把对小曼的偏见全部推翻,认为ฦ她是很平易近人、关心劳苦人民生活的。我还把小曼的信给了至少2๐o个人看,还连同那ว期杂志里的“星星点灯”。

信是这样的:

我是小曼,就是那期杂志里的“星星点灯”里介绍的那个ฐ人。我想你一定看过,因为ฦ我的名字就在你的名字上面。我看了你的留言后十分感动。这个ฐ世界里伪饰的人太多,而像你一样坦率的已经不多。我很想交你这个ฐ朋友。期待回信。第一次写信给你,不知道写些什么好,等以后有了深刻接触后我们再聊。

我花了好几个ฐ小时给她回信,信里尽可能ม展露我的文学才华,并硬塞了许多西方文人的名字,以期心理上的平等。我深信我的信写得才华横溢、灵气竖飞。

我看了信的地址,是北京。都不愧是聚集众多艺术家的地方แ。寄出信后,我日຅夜期待回信。

同时,莹与猛男的关系也๣飞展。我心里第一次真正觉得莹这女孩子俗,俗到小骨头里。我更加夜以继日期待着小曼的回信。小曼现在给我的感觉是雅,大雅。我开始嘲笑莹的浅薄,浅薄得我一脚踩下去还淹不了我的脚踝。而小曼则是足以淹死人的深。

去都的信是慢。我琢磨着我亲自跑过去也๣比邮ุ寄的快。收到小曼的第二封信是在一个月后。这封信是一封纯粹的信,因为ฦ里面只有一包空气。我信封里外都找不到小曼的信在哪里,甚至邮ุ票的背面都看过了。我收到เ这包空气时,又失望又兴奋。我猜想这就是少女诗人与众不同之处,寄一包都的空气过来让我的鼻子长点见识。当然,我是要还礼的。于是,我回寄了一包上海的空气过去。

两天以后又收到小曼的信,里面抱歉个不停,说上次她忘了把信放进去了。我大吃一惊,想收回那包上海空气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小曼的信里详细追忆了她的童年生活,说她父母如何对她不好。真是逆境出人才,我感叹道。小曼的生活经历,使我忘了寄包空气去的误会所带来的尴尬。

在信里,小曼跟我说她所去过的城市。我心想不太可能,一个ฐ17๕岁的小姑娘,平时又没有经济来源,哪来的钱๥去游历这么多地方แ。之ใ后我很快恍然大悟,少女作家可以靠稿酬嘛,诗歌都是以行计算的,像她那样一个ฐ“的”字可以自成一家独占一行,稿酬自然取得多。

在信里,小曼跟我介绍了哈尔滨、呼和浩特、大连、青岛、西安、海口的自然景色和人文魅力。我只能羡慕但不会过她一样的生活,我买不起火车票຀。凭我的经济实力,我只能ม买一块钱的月台票຀,然后在月台上目送南来北往驶向中ณ国各地的火车呼啸而过。小曼的陈述,使我觉得自己的渺小,我什么เ地方都没去过,只会闭门造车,而且是假的闭门造车。如果我真能造出一辆车来,我立即会去北京。

我决定换一种生活方式,离开这个地方แ。我骨子里不是好飘泊的人,但我要泄。当我收拾好了行李,我现自己้只有28块钱๥,不能问我年迈的父母去要,因为他们无法理解。我瞻前顾ุ后,认定我出去只能ม客死他乡。

于是我只好又安顿ู下来。我强烈企盼着小曼的远方来信。十一月份时我收到一封快件,小曼说她要来上海。我吓得魂不附体,想她见到我应该是何等的失望,便去信告诉她上海ร这地方แ非常复杂。

十二月份我收到小曼的信,说她不来上海了。我舒了一口气。不来上海的原因并非是我吓的,而是她要去沈阳的一家出版社签她诗集的合同。

一个礼拜后,又读到เ小曼在一个纯文学刊物上的组诗,里面有一《写给远方แ男孩》,好像就是写给我的。

远方แ男孩在很远的地方แ

带着都市里压抑着的迷茫

轻声耳语

我要逃开这个ฐ地方แ

懂吗

不是安静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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